第四章昆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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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酒香味,随风飘散,闻的人馋涎
滴!
尹天骐在楼前下马,早有夥计拢住马头,一面招呼道:“相公请上楼雅座。”尹天骐上得楼来,目光一转,这楼上差不多已有了八成坐头,两名堂倌正在忙着送酒送菜,自己找了一张空桌坐下。
不多一回,那堂倌倒了一盅茶,送到面前,含笑道:“相公要些什么?”尹天骐要过酒菜,目光一转,发现左首靠窗一张桌上,坐着一个青衫少年,手托酒杯,凭栏看着街景。
侧面望去,只觉此人生得眉清目秀,仪表萧洒,敢情是位读书相公。
心中想着,但听楼下一声马嘶,接着楼梯一阵登登直响,走上一个灰衣汉子,他在楼梯口站定,目光只朝全堂食客不住的打量。
尹天骐和他目光一对,认出正是昨天中午和今天早上,两次遇上的那个灰衣汉子,心中暗想:“莫非他已对自己起了怀疑?否则那有这般凑巧?”正好堂倌送来酒菜,尹天骐装作没事一般,正待举筷!
那灰衣汉子一眼看到尹天骐,突然走了过来,嘿然笑道:“如果兄弟记忆不错,咱们该是第三次见面了。”尹天骐抬头道:“兄台大概看错人了。”灰衣汉子冷冷说道“你从那里来的!”尹天骐皱皱眉道:“兄台是…”灰衣汉子道:“不用问我是谁,先回答我,你是从那里来的?”他这鲁举动,立即引起许多食客朝两人望来。
尹天骐道:“在下从归州来。”灰衣汉子道:“往那里去!”尹天骐道:“到重庆府探亲。”灰衣汉子突然一探手,抓住了尹天骐的右腕,哼道:“你说的是真话么!”尹天骐耐着子,故作惊慌,道:“你…这是做什么!”灰衣汉子一把扣住尹天骐腕脉,见他手上丝毫没有力气,也不见有何抗拒,便缓缓松开手把,并说道:“朋友叫什么名子?”尹天骐道:“在下姓张,兄台究有何事?”灰衣汉子嘿了一声,转身朝楼下走去。
许多食客见那灰衣汉子这等蛮横,都脸有愤。
只听一个清朗声音说道:“这人好生无礼,兄台也未免太好话了!”尹天骐回头看去,说话的正是那个青衫少年,不觉笑了笑道:“出门人能忍就忍,犯不着和这种人计较。”这话倒也切合他目前的身份,一个穷秀才,那敢和人计较!
他这一笑,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越发显得
红齿白,略带妩媚!
尹天骐怔的一怔,只觉这青衫少年,似乎有些面善,只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这就拱拱手道:“兄台好说,兄弟还没请教贵姓。”青衫少年还礼道:“小弟姓何,草字云骧,兄台如何称呼?”尹天骐道:“在下张…文龙。”他捏造名字,口中自然迟缓了一下。
何云骧笑了笑道:“张兄如不嫌弃,还是移到小弟一桌上来,萍水相逢,正好借酒论。”尹天骐因人家说了出来,盛情难却,这就含笑道:“何兄错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何云骧大喜道:“张兄请坐。”─面大声叫道:“快把张兄杯筷移过来,再去添些酒菜,我要和张兄痛饮几杯。”堂倌连声应是,把尹天骐的酒菜杯筷,一齐搬到靠窗桌上,又去烫了一壶酒来。
何云骧替尹天骐斟了酒,然后举杯道:“来,小弟敬张兄一杯。”两人对干了一杯,何云骧问道:“张兄是到那里去的?”尹天骐道:“在下是去重庆探亲。”何云骧喜道:“这样就好,小弟是到黔江去的,咱们有一段顺路,正好结伴而行。”尹天骐道:“何兄去黔江,不知有何贵干?”何云骧道:“小弟姨父就住在黔江,啊,是了,张兄路过黔江,正好和小弟盘桓几天再走。”两人边谈边吃,倒也谈的极是投机。
饭后,何云骧抢着会过酒账,他出尹阔绰,随手赏了堂倌一锭银,两名堂倌,连声称谢。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跨出大门,早有店中小厮,牵着马匹祠候,何云骧又取了一锭银子,赏给牵马的小厮。
尹天骐心中暗道:“看来这位何兄,是个富贵人家的子第。”心中想着,就翻身跨上马背。
何云骧当真是个文弱书生,那小厮给他拢住了马头,他手攀鞍,化了很大的力气,才算坐上马背,回头朝尹天骐笑道:“小弟平时很少骑马,别叫张兄见笑。”这一带是川、鄂、湘三省界的地方,地势偏僻,县与县之间,只有窄窄的黄泥路,有时两边高山峻岭,仅容一骑。
两人出了施南府,就是崎岖山路,何云骧让尹天骐走在前面,两匹马一前一后,向西行去。
尹天骐因有何云骧同行,也不愿路人看出他是个会武的人,自然不好纵马疾驰,奔的太快。
何云骧更是骑术不,时常落后,赶到宣恩,进得城来,已是上灯时候。
何云骧一带马缰,赶上一步,笑着问道:“张兄可曾到过宣恩么?”尹天骐道:“在下还是第一次来。”何云骧笑道:“那还是由小弟带路,宣恩城里,只有一家三和栈,还算乾净,咱们就到三和客栈歇脚好了。”他自告奋勇,一夹马腹,领先在前面。
一回工夫,到了客栈门口,何云骧回头道:“张兄到了。”手中一勒缰绳,马还没有停妥,他就翻身跨了下来,一脚落地,另一双靴子却套在蹬里,来不及取出。
但听他口中惊啊一声,一跤摔到地上,连声叫着“啊哟”尹天骐吃了一惊,慌忙一跃下马,急急问道;“何兄可曾摔伤了么?”说着,正待伸手去扶。
何云骧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皱皱眉道:“还好,小弟大概扭了筋。”这时三和客栈的店伙,也急急赶了出来,替两人牵过马匹,另一名店伙着说道:“小的扶相公进去。”何云骧道:“不用了,你在前面领路,要两间清静的上房。”尹天骐道:“何兄,还是在下扶你吧。”何云骧弯着
道:“不敢有劳张兄,小弟只要搭一把就好了。”一面伸过手去,搭在尹天骐肩头,一拐一拐的往里走去。
店伙领着两人,直到上房,打开房门,进去点上了灯陪笑道:“两位相公,请到里面坐。”何云骧扶在尹天骐肩头,跨进房门,走到靠窗椅子边上,道:“真该谢谢张兄了。”右手一缩,缓缓朝椅上坐下,就在他坐下之时,手肘无意间在尹天骐边上碰了一下,那里正是尹天骐
着判官笔的地方。
尹天骐道:“何兄不用客气,快看看扭伤了什么地方?”何云骧伸手着足踝,一面气怒的道:“这里的店伙,真也没了眼睛,明明看到我们来了,也不赶快出来,替我拢住马头,真是岂有此理。”尹天骐听的暗暗好笑,你不怪自己太以
急,却怪起店伙来了。
店伙送来脸水,一面伺候道:“相公好些了么?”何云骧重重哼了一声道:“都是你们,瞧到我们到了门口,还不赶快出来,替我拢住马头。”店伙连连陪笑道:“是,是,小的就是慢了一步,倒叫相公摔了跤。”何云骧道:“我们要的两间房,还有一间在哪里?”店伙忙道:“是,是,还有一间,就在隔壁。”何云骧抬脸道:“张兄,你也该去洗把脸,不用照顾小弟。”尹天骐回房洗了把脸,店伙进来问道:“客官,可要小的吩咐厨下准备晚餐?”尹天骐道:“何兄摔伤了脚,不便行动,自然在店里吃了。”店伙唯唯应是,退了出去。
尹天骐回到何云骧房中,只见他攒着眉头,不住的足,不觉说道:“何兄扭伤足躁,还是要店伙提一桶热水来,活活血脉。”何云骧摇摇头,道:“不用了,小弟休息一晚,也许会好的,只是明天怕不能骑马赶路了。”尹天骐笑道:“何兄赶去黔江,最多不过一天路程,在这里多住上一天,等养好足伤再走,那也不迟。”何云骧攒攒眉道:“路是不远,只是小弟身有急事,明天非赶到不可,唉,真是要命…”尹天骐道:“何兄究有什么急事,非赶去不成?”何云骧忽然眼珠一转,沉
道:“明天张兄赶到黔江,只怕天
已晚,要在黔江落店了?”尹天骐道:“何兄有什么事吗?”何云骧道:“小弟想奉托一事,不知张兄是否方便?”尹天骐道:“何兄请说,兄弟办得到的,自当代劳。”何云骧道:“家姨父是住在黔江不到的石门坎,是张兄必经之路的,小弟想请张兄顺便替我捎一封信去。”尹天骐道:“既是顺路,捎一封信的事,小弟自可办到。”何云骧喜道:“只是麻烦张兄,小弟过意不去。”尹天骐道:“些许小事,何须挂齿?”正说之间,店伙已替两人送来晚餐。
何云骧本来是个健谈的人,但这一顿饭,却是食难下咽,不住的攒着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