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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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在这里给我装残废,快去把我老妈炖的汤喝光去…”
“我不要,你自己怎么不喝!”
“废话,她是中医,每次都加那么多七八糟的药材,那么难喝我怎么喝得下去!”
“妈的,你想做好儿子还连累我!”
“你是她儿媳妇嘛。”
“林梓桐你生儿子没**!”
“…”一个枕头飞过来,她翻了个身子舒舒服服地睡过去。醒来已经是深夜,手背上扎着针,瓶子里的体只剩下一点点。林梓桐应该去巡房了,她又糊了一会儿,林梓桐推门进来,利落地拔针,用小棉球按住她的手背。
“你给我打的什么针?安乐死?”
“想得美,是灭鼠强。”他顿了顿又说“增强免疫力的,你最近老是冒。”
“你家的小护士扎的?”
“我怕她们给你全身都扎上了针头,里面还加灭鼠强。”
“哈哈!”这已经是初冬,这座南北界的城市,冬天的冷能深入骨髓。林梓桐往她的左腿贴了个暖暖宝,又用围巾把她包好,这才放她出门。除了夜店,只有医院的夜晚还是热闹的,刚出大厅就看见120的急救车停在门口,穿着白袍的医生护士从车上抬下来一个血迹斑斑的人。
她看也不敢看,匆匆地往外走,大脑一片空白。
昨天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白天时下了雨,到了晚上果真开始下雪。雪花又薄又轻,落在地上就融化了,黑和白融的世界。她缩着脖子站在医院门口等出租车时,听见身后一个稚的童声:“爹地,我要吃烤红薯。”
“今天下雪,卖烤红薯的阿姨没来,回家让你舅舅给你烤去。”
“嗯,舅舅怎么还不来?”
“今天下大雪啊,舅舅开车要小心…”
“哦,那舅舅为什么不早点儿出门啊?”小孩子总是那么多为什么,幸好她不怎么讨小孩喜。记得以前在北京时,有个同事带孩子去上班,其中一个受孩子喜的好好阿姨都快被小孩子的问题疯了,笑得脸都僵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其实很简单,只要她冷冷地看一眼,小孩子基本上就能联想到虎姑婆之类的夜间生物。
身后的小孩子还在没完没了,她心里骂了句“死小孩”没想却和身后的人的声音重叠了:“死小孩!怎么就跟着我的时候那么多事!下次冒让你妈带你来!”本以为小孩肯定被凶得大哭,没想到过了半晌,她听见小孩幽幽地说:“爹地…我怕你寂寞…”容青可一个忍不住“扑哧”一声,差点儿从路边栽下去,笑得不行地扭过头看这个有趣的小孩。
接着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脸上还有那种让人恋的天真,还是那双温润的黑的如猫一样的眼睛,被睫掩盖住,像藏着什么秘密。原本有点儿圆的下巴尖下去,有棱有角地藏在开司米围巾里。
身上穿了件浅灰的双排扣羊大衣,长度及膝盖,出来的小腿又长又直。
苏镜希还是那么美好,受上天的眷顾,被雕刻成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而她就像是旧衣上拆下来的线,再怎么摆也是一团糟。
4苏镜希从来从没想到会这样遇见她。
即使想过在路上偶遇,大概也会装作没看见,低头走过去。这种情况预想过很多次,可是他知道她并不在这座城市里,要偶遇也要去首都。可是如今她离自己只有三步远,他都忘记了她笑的样子,她回头却是笑着的。
如同一只蝴蝶停在薄荷草上,抖着美丽的羽翼。他觉得喉咙里如了一团棉花,眼睛发涩,什么也说不出来。怀里的孩子只能用力揽紧了他的脖子,才不至于从他的怀里滑下来。
“你儿子…”容青可看着那个漂亮的男孩子,笑了笑“好可。”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多月了。”容青可往耳后拢了拢头发,解释说“我有个朋友加夜班,我来给他送便当的。”
“哦。”苏镜希垂下长睫,彬彬有礼,客套地问“你的腿完全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