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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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这世界上少了谁,其实都是可以活下去的。
1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漫长的四年。
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时间的黑里的,好像是种子,又像是尘埃。
恍然间好像昨天晚上闭上眼睛睡了一觉,醒来后什么都变了,她却还沉醉在以前的梦中没有醒过来。
在北京的那四年里,她做过很多工作,大多是私营的企业。这样兜兜转转,一个人,偶尔也会两个,有时候也会寂寞,大多的时候都是空虚的。
好像离开f城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突然死去了。
已经死去了。
过去的再也回不去了。
偶尔也想哭,想着他怀里是不是换了其他的人,想得厉害了就发发呆,也就熬过去了。
无聊时她喜看些韩国肥皂偶像剧,看着里面漂亮的男女夸张的表演,和女主角痛哭涕地说着:“哥,你想让我死吗?没有你我会死的。”无数的十三四岁的小女生在贴吧里发帖说,xx那段表白好人,我都哭了。
那样的对白配上这样的悟,也怪不得她这样的老人家会为老不尊,抱着抱枕在电脑另一边笑得快趴到桌子底下去了。
无论这世界上少了谁,其实都是可以活下去的。
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微笑,努力地工作,周末打牙祭,唱ktv,和同事讨论当季的漂亮衣服和化妆品,被真诚的眼睛盯着的时候还会动。
沐浴在光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在夜里偶尔醒来,似梦非梦之间还是觉得要赶快睡觉,明天打起神,用最好的状态去见那个最的男孩。
彻底清醒后会失眠,翻来覆去,数绵羊,数大象,数恐龙。
可是还是会活不下去。
无论多辛苦也想要更加漂亮地活下去。
只是这世上有一帆风顺也有事与愿违,她离开北京时,身上只有不到五位数的存款。陶林织跟她不一样,在公司里做主管,跟公司老板搞办公室恋情,听起来就轰轰烈烈。回到f城的一切都是好友陶林织办的。容青可记得自己以前还是个骄傲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样些骄傲也都丢弃了,有点儿灰头土脸的,没什么脾气,年龄也不小了。
怎么说呢,脏兮兮的,连自己都有点儿嫌弃。
这么想着,不免有些唏嘘不已。
“可可,对不起啊,堵车。”陶林织打断她。
“没事,我才了两支烟。”容青可把烟股随意地往台阶上一拧,拍拍灰站起来“快点儿吧,刚才班长都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了,一个大男人还是那么婆婆妈妈的。”用陶林织的话说,大学同学聚会怎么能少了我们这两朵天山雪莲。
容青可翻了翻白眼,想起来这个称号还是当时班上的男生给封的,一开始陶林织还得意,结果有一次偶尔在网上看到了天山雪莲的真容。她气得跳脚,差点儿离地球引力,第二天冲进班里就开骂:“你们这群兔崽子,你们的眼睛长股上了吧,竟然说我们两个大美女像空心菜!”2因为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看见容青可,四年前的事情大家都选择闭口不提,就连当时也幸灾乐祸的女生都只有重聚时的喜悦。毕竟人都是恋旧的,关系不怎样的同学也跑上来给个拥抱,说两句变漂亮啦,讨厌死了,怎么气质都变好了!
即使知道这都是漂亮话,她也觉得开心,在酒店的大包厢里吃过饭又去顶楼的ktv里唱歌。
以前假小子一样的女生带了三岁的孩子,长得还素安清秀的男生胖成了货真价实的中年人,这样的变化都让人觉得陌生得可怕。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那个和矮子长得很是可,被一群女人围着捏来捏去,都想要孩子手中的按支糖。孩子在许多怪阿姨中转了一圈,跑到坐在最边上的阿姨身边。
容青可看着手中的糖不知道该不该还给他,孩子兴冲冲地催促她:“吃啊,巧克力的哦。”周围都是一边连声叫着“小狼”、“完啦,挑女人的品位有够刁啊”、“容青可果真引幼齿啊”最后那句话无疑让全部人都僵了一下,好在孩子不正经的妈跟着起哄:“小嘉,小可阿姨漂亮吗?”小嘉大声回答:“漂亮!”无良妈妈继续哄无知小男生:“那等小嘉长大了把小可阿姨娶回家好不好?”小嘉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无良的怪阿姨们都大笑起来,纷纷喊着“容青可,你就从了吧,你可是连聘礼都收下了啊”容青可在众目睽睽下剥下糖纸,慢慢地吃着她的“聘礼”嗯,还甜的。接着小嘉便被对面喝酒的怪叔叔们揽过去进行“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了。
好热闹。
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容青可觉得自己仿佛重新复活了一样,陶林织点歌让她去唱,她也没推辞,选了首英文歌《aplacenearby》,中文名字叫《天堂若比邻》。音乐声缓缓淌,她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变得空旷无比,就好象站在草原上,除了起伏的长草和天上悠闲的云,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