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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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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进退两难了,是前往炎山帮助弟弟飞龙秋雷呢,还是先去救刚才被金四娘用蓝蛊虹伤了的人?最后,不能见死不救的侠义襟怀和悲天悯人的心地,令他毅然向对面密林中走去。

不消片刻,便被他找到了伤者,令他大吃一惊,原来是不久前拖了他逃命的乔小诚小顽童。

小诚已经昏不醒,头面肿大,肌肤变为蓝,心跳加剧,呼出的气带有腥。

“糟了!这种毒可怕,毒虻卵已进入了经脉,任何金丹神药也无能为力了。”他懔然低叫。

他的医道相当高明,检查小诚的中毒情形后,知道大事去矣!略一思量,一咬牙,自语道:“看来,我不出面找金四娘讨解药,这小家伙非死不可了,我得赶两步。”他本想将小诚放下,再一想不对,万一这儿有豹狼出没,小诚岂不膏了兽吻?

“先送他回去再说。”他心中下了决心。

抱起小诚,人如光乍闪,宛若破空飞行,直奔城厢。

南码头上冷冷清清,每艘大船的舱门皆闭得紧紧地,舱面不见人影。船首,各了一柱香,香火象是一丛丛红星星。桅灯如豆,出晕黄与暗红的光芒,风摇曳,看去一片清凄。如果没有如雷的水声陪衬,简直象是到了死寂的荒城了。

他不知道哪一艘是小诚的船,抱着小诚先从东首找起。小诚说船舱有一面绿的三角旗,按理应该很好找;但有些船是从武吕驶来的,舱顶搁着卷缩起来的风帆,帆角摇曳,不易看清旗影,两者不易分辨。

凄清的码头不见人影,只有他一个人。在别处水上港埠码头,初更天正是热闹时光,但在酆都,天一黑便无人敢于出外,甚至长孙昆派来封江的人,也必须等到鸣破晓时分方敢前来看守的。

城门楼上的气死风灯不住摇曳,森罗十殿前的暗绿灯笼令人看了骨悚然,死寂的码头森森鬼气冲天,只有他一个孤魂野鬼似的人,抱了毫无知觉的小诚,幽灵似的在码头上逐船的寻找。

找了五艘船,不见有绿旗出现,他心中大急,正想呼叫,突见前面不远一股快船的船首,站着两个黑影。

他心中一动,心说:“这两个不怕鬼的人胆子不小,我何不问问看?”还未接近,两个黑影却一跃而下,一个上低叫:“什么人?鬼鬼祟祟有何事故?”他站住了,低问:“请问兄台一声,乔家…”大汉抢着问:“你找谁?”

“乔小诚的家长…”

“洛乔家的船么?在下是乔家的管家,你…咦!你手中抱着…”

“是乔小哥儿。”管家大吃一惊,抢近大叫:“天哪!怎么回事?小少爷…”另一大汉也到了,急问;“小少爷怎么了?”秋岚将人递过,苦笑道:“乔小哥被一个叫做毒蛊金四娘的人,用一种奇毒的小蛊虫所伤,小可恰好遇上,将他送来了。他己昏不醒,中毒甚深…”

“天哪!糟了。”管家接过人,骇然狂叫,飞跃上舟。

另一大汉向秋岚举手虚伸,说:“兄台隆情厚谊,在下铭五衷。请至敝舟待茶,在下有事请教。”秋成心中为难,说:“小可有急事待办…”大汉抢着说:“兄台千万赏脸,事非得已,兄台…”舟中灯光一闪,舱门大开,管家钻入舱中,扭头叫:“二弟,务必促那位兄台的大驾上船。”秋岚也知无法推辞,只好说:“好吧,小可当将所见陈明,但不能久留,小可确有急事待理迟延不得。”两人从跳板登舟,大汉肃客入舱。内舱中一阵,有隐隐女人的声音传出。

外舱有两名睡眼惺松的小书僮,忙地奉上香茗。大汉请秋岚就舱板上坐下,脸铁青,手是发抖着,显然焦急万分。不等他向秋岚客套,内舱门拉开,管家匆匆奔出。

接着,香风入鼻,一个俏丽的少女领着两名侍女急急入舱,侍女手中捧着脸面浮肿,肤碧蓝的小诚。所有的人,脸上都泛着焦急恐怖的神

灯光下,少女穿了一件窄袖于鸦青衫,长札脚。梳三丫髻,素净、清丽出尘、曲线玲珑的,桃腮上泪水向下爬,楚楚可怜中,透着惊骇愤怒地神,秋水明眸中充了沼水。

小书僮躬身退出舱门,管家和大汉并末离开。

秋岚早已站起回避一例,局促地要向舱外退。

“壮士,请别见外,请坐,小女子有事请教。”少女颤声叫,一面接过小诚平放在船舱板下。

秋岚知道麻烦来了,只好坐下说:“小可姓山名风,嘉定州人氏,这次下湖广做小生意,乘坐重庆天生药行所包的大船,入暮时分抵步,敝舟距贵舟相隔十来条船。”他待口扯谎,心中不住在念:“师父,谅我,五戒中有戒妄语,但岚儿是不得已。”少女拭净泪痕,说:“山壮士,小女子先谢谢体救回舍弟的大恩大德。”

“原来是乔姑娘,是否要小可将一切详情说出?不过,小可认为,如果你有止毒奇药,何不先…”姑娘惨然摇头,泣道:“没有用,天哪!任何奇药仙丹也难挽救,除非能找到那泼妇的解药蚜!这是南荒奇虫篮益虫毒蛇所伤、三蛊虫发,七体溃烂。

即说是,必须在六天之内找到解药,方可驱灭体内蛊虫,天下间唯有南荒的一种怪树的汁可解,其他‮物药‬毫无用处。壮士能将事发的经过一说么?”秋岚无奈,只好将黄昏时在城中发生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小可因船按期将于明晨启行的,所以必须连夜出城至平都访友,将近孟婆亭,突闻一声惨叫,前面又传出那怪女人的声音。小可心中害怕,便躲在草中藏身,直待两人走了,小可方敢上路,却发现令弟躺在路旁,只好救人要紧,抱着令弟绕城找到江边。

这就是全部经过的事实,小可万分抱歉,我想令弟定然是为了小可的事而遭了毒手,小可于心难安。”他瞒下小诚试他的事,以表明自己确是个毫无用处的生意人。他装得很象,居然瞒下了这几个大行家。

少女举袖拭泪,说:“山壮士,这事与你无关,不必自疚。小女子在反正已逗留三,只因为一件事尚未办妥,所以未能早早离开,这都是我不好。唉!小弟可真是,他为何要去惹那女魔头?天哪!”管家头大汗,焦急地说:“小姐,是否要立即去找那女魔头讨解药?”小姐跌脚道:“谁知道那女魔头是不是仍在炎山逗留?”

“属下想,必须一尽人事。”小姐一咬牙,说:“你们不可前往,那女魔头毒物利害,不会卖咱们洛乔家的账。九成儿要动手,你们不可妄动,在这儿看守诚弟,我去走一趟,明午前我如果不回来,你们火速返回洛禀明爹爹作主。”管家额上青筋跳动,吼叫道:“不!属下错不能再错,管不住小少爷,以致有此失误,再不能让小姐独自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