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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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舍前有大娘正在做活，披麻戴孝，上系着的白布条十分刺眼。

我悬着心，觉得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大娘，这村戴孝，是什么人去世了？”大娘抬头看我一眼，放下伙计，脸愁容地叹道:“姑娘外地来的吗？我们王爷几天前遭歹人行刺，重伤不治…”我的耳朵嗡地一阵响，大娘的话在脑海里不停回，只觉得脚下大地裂开一个大，我不停坠落，坠落，被一片黑暗寒冷彻底包围。

周围人又说了什么，我统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转身抢过侍卫手下缰绳，翻身上马，狠狠一马鞭，朝着西遥城疾驰而去。

早冰冷长骨的风如刀一般刮过我的脸颊，我紧握着缰绳的手已经疼到麻木，心跳如鼓，恨不能生出翅膀飞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

城门卫兵见我奔来，举要拦，不知谁认识我喊了一声:“是姑娘。”他们一迟疑，我已经冲过城门而去。

眼白幡。城内眼白幡。

我几乎不能呼。

这到底是怎么了？

无数面白幡犹如有生命一样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在上空飞舞，我环视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城市，强烈的恐惧席卷我每一神经，撕裂我的理智。

我了路一般在城里盲目奔走，下马儿受到染，亦焦躁不安。我猛然清醒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赶紧拉紧缰绳往燕王府而去。

王府亦是挂白幡，已经有人通报，我才到，宋子敬就已经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

“小…姑娘？”宋子敬面惊愕之。他和格外向的萧暄不同，绝对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主，如今也瞪着眼睛张着嘴。他也穿着一身孝衣，他身后跟过来的王府家丁也全部身穿孝衣。

我颤抖着，问:“萧暄人呢？”宋子敬张着嘴，想说什么，可是却没有说出口。

“萧暄人呢？”我大声问。

没有回答。

没这耐心，我一把推开他们往里面冲。

宋子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你等等，你不能…”

“不能怎么样？”我厉声道“我要见他！要不打晕我，要不杀了我！”

“你——”宋子敬非常为难。近看，他人也瘦了很多，两眼血丝。我心已经凉到快冻成冰，扬手挥开他，继续往里面冲。

里面很多人。属下，士兵，家丁，还有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大家挤在大堂里，白绢素麻，一片触目惊心的。不少人在泪，还有人惊愕地看着我。

宋子敬匆匆赶到我身后。众人什么都没说，而是慢慢分开，让出一条道来。

道路的尽头，停着一具玄铁的棺椁。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

众人一步一步让出来。

云香拨开人群挤出来，红着眼睛哽咽:“姐…”我看看她，继续往前走。

玄铁的棺椁宽大厚实且沉重，棺盖平放一侧，棺椁上覆盖着一面崭新的燕军旗帜，四周白烛如昼，我的眼前一片白花。

那还是离开京都北上的途中。

月很好，水潺潺，山林被暮笼罩，静静沉睡着。

我同萧暄肩并肩坐在溪边，两人都了鞋，脚浸在水里。山见清凉的溪水滑过我们的脚背，夏虫在身后的草丛里低声鸣叫。静谧安逸的夏夜，我们这样坐着，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