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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撼天情痴意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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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晴川死!不想那个傻乎乎的,对谁都讲义气,唯独对他敢横鼻子瞪眼的晴川就这样死去!

八阿哥抬头看向九阿哥,沉声问道:"老九,你身上可带着神机营的令牌?"九阿哥一愣,愕然道:"八哥!你难道还要劫法场?"八阿哥点了点头,"不错。"十阿哥惊呆了,叫道:"八哥!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要自己的命呢?我不让你去。"八阿哥没理会老十,只看着九阿哥,沉声说道:"左右都已引得皇阿玛猜忌,不如就豁出去了,我要置死地而后生。"九阿哥心中一亮,已是隐约明白了八阿哥的打算,他想了想,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来,递给八阿哥,笑道:"你去调神机营的人手来吧,不过事后我可不会认的啊,只说令牌是你从我这里偷去的。"八阿哥笑了笑,接了令牌过去,答道:"放心吧,我这就连夜去准备。"这一夜,注定是难眠之夜。

宗人府的牢房内,晴川哭无泪,自从穿越以来,她一直努力地活着,不管环境多么恶劣,不管周围的人怎样对她,她都不曾抱怨过,不曾放弃过,只想着要坚强地活下去,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到最后她竟然要被当做妖孽活活烧死。老天爷,她算哪门子妖孽啊,她要真是妖孽,她犯得着在这里当个伺候人的小女吗?

天亮时,晴川被人从宗人府的牢房内拉了出来。院子里已架起了高高的柴堆,有人上前用布团住了她的嘴,把她绑在了柴堆之上。就这样一直等到中午,李德全带了几个小太监前来监刑。他看了看时辰,又看向身旁的小顺子,随意地问道:"还有一刻钟,柴堆上那位就升天了,从她身上,你学会什么了吗?"小顺子脸上挂了的忠厚老实之相,思量了半天,才答道:"不要跟主子们太接近,免得皇上不高兴。"

"错!"李德全摇了摇头,又看向被捆在柴堆上的晴川,说道:"一个人凡是太聪明、太机灵,就一定要懂得韬光养晦,蓄势待发。倘若事事强出头,锋芒毕,就会遭人嫉妒,甚至被人怀疑。我看这位姑娘不像妖孽,但不是妖孽的话,一个小小女怎么能令太子与八阿哥同时替她求情?这说不通啊,主子对于说不通的话,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快刀斩麻。"小顺子忙恭声说道:"儿子明白了。"李德全却是嗤笑了一声,"得了吧,这个教给你也没什么用,你生就不是个机灵人,就算锋芒再不到哪儿去,时辰到了,点火吧。"晴川见他们真的举了火把来引燃柴堆,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是的,她曾经以为自己不怕死,可从没想过这种死法会是活活被烧死,她惊恐地挣扎起来,只想高声叫他们停手,可口中早已被人了布团,喊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困难地发出吱唔的声音…

就在火把刚刚点燃柴堆的那一刹那,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住手!挡我者死,让开,都给我让开。"众人齐齐地转头看去,就见八阿哥带着一队士兵从院外冲入,直扑向那已经燃起的柴堆,那行刑的太监急忙来拦,当头的八阿哥一脚将他踢开,冲上柴堆,用剑斩断了晴川身上的绳索,抱起她跃下了柴堆。

柴堆四周,神机营的士兵已经与宗人府的侍卫打成了一团。

晴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愣愣地看着八阿哥。

八阿哥咧着嘴冲她笑了笑,一把扯下了她口中的布团,说道:"走,我带你出去!"他拉了晴川向外冲去,不曾想只刚冲到门口,却面看到康熙与德妃在一群女太监的拥簇之下从外面进来。

康熙看到院中的情景一下子怔住,随即一声暴喝道:"都给朕住手。"院中众人被这一声都喝停了手,急忙放下了兵器,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康熙脸铁青,缓步走到八阿哥面前,定定地看着他,寒声问道:"老八,你想干什么?想造反吗?"八阿哥闻言拉着晴川跪倒在地上,沉声答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想请皇阿玛饶了晴川吧。"康熙不语,心中怒火却是一触即发。

德妃见状忙从后面走上前来,说道:"八阿哥,你实在太冲动了。皇上刚刚已经决定饶了晴川,要她去乾清当差,你怎么就…"八阿哥错愕地抬头,看向德妃:"真的?"却听得康熙冷声吩咐道:"李德全,把这个叫晴川的女带到乾清去,以后让她在朕的眼皮底下当差。"李德全应了一声,带了太监上前押了晴川出去。晴川连连回头,她不想就这样抛下八阿哥,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会来劫刑场,他的安危还没有确定,她如何就这样抛下他走了!

李德全是何等明,见状忙小声劝晴川道:"姑娘,你这个时候再惹了皇上生气,只能白糟了八阿哥的一片苦心了,快走吧,他那里不会有事的。"晴川听了心中稍定,又想历史上的八阿哥也是好好地活到了雍正朝的,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是。她虽这样想着,可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回头去看八阿哥,正好看到八阿哥也向她望了过来,就见他嘴角隐隐地勾了勾,竟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对她笑了笑。

晴川顿时无语,好吧,他这样的人本就用不着她替他担心的。她也终于放下心来,转身跟着李德全走了。

那边康熙已是环顾了一圈院内,问道:"神机营的令牌一向由老九管着,莫非这件事他也有份?"八阿哥闻言忙又低下头来,答道:"皇阿玛,这件事不关老九的事,是儿臣把他灌醉从他身上盗取的。"康熙沉默片刻,语气失望地说道:"老八啊老八,朕一向以为你是个能当大任的人,没想到你…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来人哪,把八阿哥押进宗人府看管起来。"四周的人都面面相觑,却是无人敢动手。谁都知道八阿哥是康熙最宠的阿哥,谁敢上来押他?

康熙见竟无人敢动,怒道:"怎么?莫非还要朕亲自动手不成?"八阿哥抬头看向康熙,沉声回道:"儿臣错了,不敢奢望皇阿玛饶恕,儿臣自己去宗人府。"说完从地上站起身来,毅然转身向内务府的牢房走去。

康熙望着他依旧拔的背影,腔的怒火只化作了难言的失望,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痛苦之,低声喃喃道:"朕一个儿子才出来,另一个儿子又进去了,这样的事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德妃看他如此,有心劝上几句,还未开口,康熙却已是先摆了摆手,说道:"不要说了,回吧。"说完便转身离去了。人群之中,康熙的背影却显得那样的孤寂,德妃心中滋味掺杂,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再说晴川,被李德全带到了乾清,安排了一个殿内打扫的活计。因是新来,又是这样的缘由来的,乾清原有的女对她很是排斥,时不时地给她使个绊子。境况竟又像是回到了她初入时,晴川能做的只有沉默地忍耐。

这一,又有两个女诬陷晴川偷懒,李德全懒得去追究到底谁对谁错,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罚了晴川去门口站着。

晴川在门外一直站到腿脚麻痹,心中忽然上来了委屈,她一直想要与人为善,可不曾想这本就没有"善"这个字,你高了,大伙就巴结你,你低了,就又都上来踩你。

这就是中,这就是中的人。正这样慨着,却见素言从远处偷偷地跑了过来,了块点心到她手里,低声说道:"这会子没人,你快吃点吧,还不知道要罚你到什么时候,能不能吃上晚饭。"看着手心里的那块点心,晴川心中一热,忍不住下泪来。

素言只道她委屈,忙替她擦了泪,劝道:"这里向来都是跟红顶白,趋炎附势的,你多忍着点,我会设法多来看你的。"晴川地点了点头,正说话,却见僖嫔带着人从外面进来,看到素言在这不由一愣,她看了看晴川,又把目光落到了一旁的素言身上,冷声问道:"佟素言,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本的吩咐敢私自到这儿来?你不要命了吗?"素言忙解释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想过来看看晴川。"僖嫔俏脸微寒,说道:"储秀和乾清向来各司其职,你是储秀女,乾清的事轮不到你心。"

"可是娘娘,晴川在这里吃不好也住不好,还经常受人欺负…"僖嫔一个耳光打在了素言脸上,这里四处都是耳朵,她竟然敢在乾清外说出这样的话来,僖嫔大怒,斥责道:"本说的话你还没听清楚吗?乾清的人自有乾清的人照顾,要你瞎什么心?莫非在你眼里,本不是主子,晴川才是你的主子不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晴川见素言为了自己挨打,急忙挡到了她的身前,替她辩解道:"娘娘,请你别打素言,她都是为了我。"因晴川的事情,康熙连带着对僖嫔也冷落了许多,僖嫔心里正恼着,闻言扬手又扇了晴川一个耳光,骂道:"才离开储秀几天,就不记得规矩了,什么你啊我的,你是奴婢。"晴川心中一寒,看着僖嫔那张因怒火而扭曲了几分的脸,用力地抿了抿,低头答道:"是,奴婢该死,奴婢下次会注意的。"僖嫔火气不减,正再惩罚她二人,忽听得远处有人唤道:"妹妹。"她转头看去,却见是德妃带着贴身女翡翠缓步而来。僖嫔品级比德妃要低,只得微微蹲身向她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德妃娘娘吉祥。"德妃看了晴川和素言一眼,轻轻一笑,转头对僖嫔说道:"妹妹治严谨,肯以身作则教训奴才,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乾清是皇上休息的地方,倘若因此惊动了皇上,对妹妹产生误会,就不好了。"僖嫔本就一肚子怨气没地方撒,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姐姐你少唬我,皇上还没下朝呢。你无非就是想救这两个女,显示你的贤德罢了,我偏就不让你如意,我打她们怎么了?奴才犯了错就该打。"说着,又扬手向晴川脸上打了过去。

德妃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绵里藏针地说道:"妹妹教训奴才姐姐怎么敢拦?没错,皇上是上朝没回来,不过这里的人多嘴也杂,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传到皇上耳朵里。到时候万一把妹妹传成了张牙舞爪的泼妇,妹妹是不是也认为没有关系呢?"僖嫔听完愣了愣,停下了手,却是轻笑道:"好了,我不打了,怕打坏了手,一会儿就没法帮皇上疏络筋骨了。还是姐姐命好,整天没事干,四处瞎晃悠,要是我有姐姐这点时间,也可以做这些奴婢们的保护神了。"说完又轻轻地嗤笑了声,转身带着女离开了。

德妃身边的翡翠气不过僖嫔如此态度,不忿道:"主子,她越来越嚣张了。"德妃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算了,随她吧。"一旁的晴川与素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给德妃跪下了,谢道:"多谢娘娘出手相救。"德妃看着她二人,指点道:"在里做事,受委屈是难免的,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幸运,遇到人来救你们,所以想要不被人欺负,自己就要做到最好,明白吗?"晴川与素言连忙应了一声"是"。德妃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翡翠离去。走了没几步,德妃那里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便听得翡翠十分焦急地问道:"主子,你没事吧?那野蜂也吃了,怎地也不管用了?"德妃摇摇头,扶着翡翠的手臂走远了。

晴川看着德妃咳嗽的背影,心中很是不忍,野蜂的那个方子还是她给翡翠的,现如今看来已是不打管用了,得换个法子了。

第二,晴川便从太医院又讨了一包药来,送到了永和,谁知这次翡翠却不肯接她的药,只是说道:"娘娘说了,她的病自有太医料理,不用再给她送药了。"晴川怕德妃怀疑自己别有用心,忙解释道:"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报答娘娘的恩典。"翡翠却不肯听她解释,只推了她出去,关上了门。晴川一时有些愣怔,不知德妃为何不接受她的药?难道也怕她的事会连累她吗?可是德妃咳得那么厉害,太医们的药又明显不管用,倘若继续下去,怕是就会转成肺病,到时候就很难治了。

晴川正苦恼着,心中忽地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行的法子,她急忙又回去取了熬药的砂锅过来,直接在永和门口煮起药来,手中也不停着,只卖力地挥着蒲扇,把药味向门内扇了过去。药香顿时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殿内,翡翠刚服侍着德妃喝了药,忍不住问德妃道:"主子刚才为什么不接受她新进的药呢?"德妃咳了几声,这才轻声答道:"眼下皇上虽看着平静,可事情并没有完,晴川的事正在风头尖上,八阿哥、太子、僖嫔,个个都牵扯到了,本不想卷入这场是非之中。"忽地一股药香从外面飘了进来,德妃忍不住深深地了一口气,只觉得喉咙中的灼顿时减轻了不少,惊喜道:"什么味道?闻起来真舒服。"翡翠却也不知这是哪里来的味道,摇了摇头,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出去看看?"德妃站起身来,笑道:"本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这味道真好,只闻着就没那么想咳了。"翡翠扶了德妃出去,院中众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药香,一个女指了门,说道:"像是从外飘进来的。"德妃便向门处走去,待打开了门,只见门口处只有锅煮沸的药汤,却是没有人影。德妃看了看那药锅,叹道:"以前看医书说药香能够治病,本还有些怀疑,没想到这次果然在本身上应验了。"翡翠见寻不到煮药的人,便接口道:"这个煮药的人连面都没,看来也是个懂事的人。"德妃缓缓地点了点头,环顾了一圈四周,就见不远处的树后隐隐出一片裙角来。德妃会心地笑了一笑,有心指点晴川,故意高声与翡翠说道:"在里生存光懂事不够,还得懂人,就好比这煮药一样,对了症才能下药,否则就算把全天下的药都煮尽了,又有什么用呢?翡翠,你以前也在乾清当过差吧?"翡翠忙应道:"是!"德妃又说道:"本记得当初你也没少受欺负。"翡翠看出德妃心思,闻言忙大声答道:"多亏主子给奴婢出主意,让奴婢好好伺候皇上,结果皇上一高兴,就把奴婢赐给娘娘了。"德妃笑了笑,又怕晴川听不明白,解释道:"是啊,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是皇上的皇,皇上眼里有你,你便是云,皇上眼里没你,你便是泥。能在皇上身边伺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至于是云是泥就得看各自的修行了。好了,这药香本也闻够了。翡翠,你把药渣子拣出来,让太医照着给本配药,本乏了,先进去歇了。"翡翠端了那药锅进去,门又重新在她们身后合上。

晴川这时才从树后走了出来,便冲着内拜了一拜,低声谢道:"多谢德妃娘娘提点。"德妃的话她已是听明白了,是云是泥得看自己的修行,所以在这中只想着平淡度是不可能的,只有叫康熙这个大老板看重你,别人才不敢欺负你,就像以前在储秀一样,做小女时,心莲与挽月等人时不时地就要欺负欺负她,可自从她成了管事姑姑,非但再没有人敢欺负她,人人还都开始巴结奉承她。

这就是现实,虽然很无奈,可是却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晴川忍不住用力地握了握拳,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努力吧,再重头做起,不但要消除康熙对她的成见,还要成为康熙身边的头等大女!

回到乾清,管事姑姑正在低声教训两个女:"你们怎么伺候的?又惹得皇上生气,小命是不是都不想要了?"挨训的一个女忍不住申辩道:"姑姑,是皇上嫌天气热,叫我们用力打扇,我们这才用力扇的,没想到会吹了奏折的。"管事姑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道:"还敢顶嘴!"那女虽觉得十分委屈,可却再不敢说什么,只默默地低下头去。管事姑姑意地点了点头,眼角瞥见晴川从外面进来,心中一动,叫道:"晴川,你过来。"晴川不知是什么事,忙小步地跑了过来,蹲身向管事姑姑行了一礼,问道:"姑姑有什么吩咐?"管事姑姑有意为难晴川,便吩咐道:"今儿天气热,皇上身边得有人打扇,她两个刚刚惹了皇上生气,不好再去殿里伺候,你去给皇上打扇吧。"晴川刚才多少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谈话,知道康熙正因打扇的事情发了火,这个时候却叫她进去伺候,分明就是想把难事推给她。她虽想明白了这些,可却又不能违命,只得轻手轻脚地往殿内走去。

一进殿门,便看到大殿角落里摆着的用来给室内降温的大盆冰块。晴川心中一动,顿时来了主意,她先用小铜盆取了几块冰,摆放在康熙的案头,然后才用小扇子轻轻地对着铜盆扇起风来。

风虽不大,可却带着冰块的凉气,吹到人身上只叫人觉得神清气,顿时没了暑热的火气。正在批阅奏折的康熙受到这阵阵清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晴川低头敛目地站在边上,微微一怔,这才又回过头去批阅奏折来。

见康熙并未有不喜之,晴川心中大定,更加用心里扇起风来。直到待天渐晚,康熙批阅完了奏折,这才淡淡吩咐她下去。晴川轻轻地应了一声是,小心地退了出来。李德全还在门外候着,冲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赞道:"姑娘聪明。"晴川忙向着李德全行了个礼,说道:"晴川不敢当李谙达的赞。"见她如此谦逊懂礼,李德全意点了点头,又吩咐道:"也伺候了一下午了,下去歇着吧。"只不过才做好了一件事情讨了康熙心,众人的态度就大有变化,晴川心中也有了数,自此以后更加用心地讨好起康熙来。

因康熙每里政务繁忙,劳心费神,所以睡眠很是不好,太医院的太医看了只会给开方子,熬药汤,康熙喝了两回不管用,便再也不肯喝了。乾清的众人都愁得没法,那些值夜伺候的人更是每夜都要提心吊胆,生怕康熙一个发怒,自己就要受罚。

李德全无意间与晴川提了一句,她便记在了心里,琢磨了两后找了些薰衣草来放到了康熙的寝殿里,又请人在偏殿里弹一些轻柔舒缓的曲子以助催眠。果然,那天夜里,康熙入睡便比平时容易了许多,睡得也很踏实。

从那以后,李德全再见晴川,越发地和颜悦起来,有个什么为难的事也愿意与她商量一下,众人见李德全如此看重晴川,对她的态度也是大变,渐渐的,敢对她使脸子的人越来越少,倒是不少人都和她好起来。

晴川这才松了口气,更加理解德妃所说的那句"是云是泥全靠看自己修行"来。

只一件事还叫晴川十分的挂心,那就是八阿哥一直被关在宗人府里,康熙既不说罚也不说放。晴川暗暗着急,几次想从李德全这里探听些消息,可还没等张嘴,李德全便已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话有所指地劝道:"晴川啊,说到底,这是皇上的家事,不是咱们这些奴才们可以嘴的,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怎么伺候皇上。"晴川无奈,只得低声谢道:"多谢谙达教诲。"李德全看着晴川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丫头聪明伶俐,沉稳踏实,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了些,怕是早晚要受这个的拖累。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转回身往殿内走,看时辰康熙马上就要下朝了,殿里的一切都要准备好才行。

他刚迈进殿门,小顺子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连声叫道:"干爹,干爹!"李德全停了下步子,转回身低喝道:"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亏得皇上不在,否则有你好受的!"小顺子吓得立即噤声,垂手站住了。

李德全这才又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顺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答道:"前面大殿里叫我给干爹传个信过来,说是皇上今天又因太子爷的事发了怒,叫干爹赶紧去前面伺候着。"李德全听了心中一紧,一边往乾清大殿那边赶,一边低声问小顺子道:"朝会上出了什么事?"小顺子紧紧地跟在李德全身侧,闻声答道:"说是太子爷这些子一直发奋苦读,还特意做了一篇文章背给皇上听,皇上便叫他背了,结果只背到一半,皇上就火了,还罚太子爷回去抄《史记》去。"李德全听了心中疑惑,便问道:"太子做的什么文章?"小顺子苦恼地想了想,答道:"儿子也没记住,前面说是治国之道,在于民为重,君为轻,皇上当时听了还高兴,可后面太子背到什么女子小人难养的时候,皇上就火了。"李德全也听了个糊涂,猜着可能是那太子不学无术,又不知扯到了什么歪理上去才惹得康熙发火。到了大殿,康熙已是下了朝,却没回乾清,转身去了御花园。李德全伺候康熙时已久,知他定是心情十分烦闷,这才回去御花园,于是伺候的更加小心起来。

康熙在了御花园里站了一会,突然说道:"这太子虽然秉忠厚,可是论学问却差得十分远。德全,你说朕的儿子中间怎么就没有一个文武双全、能当大任的?"李德全心中一惊,想不到康熙会问他此事,闻言便谨慎地答道:"奴才久居深,不了解各位阿哥的秉,不能为皇上分忧,奴才该死。"康熙那话只是随口慨一下,也没想着叫李德全回答什么,想了想,又说道:"其实老八倒是像朕的,就是子却过于不羁了些。对了,他在宗人府一切还好吧?"李德全忙小心答道:"奴才不知道,不过八阿哥是皇子,相信宗人府不会亏待他的。"康熙站了站,忽地起了意去看一看自己这个儿子,便转身往宗人府方向走了去,吩咐李德全道:"走,去看看他。"康熙本是心情烦闷才想着去看看八阿哥,没想到这一看却看出了更大的怒火来。八阿哥已被关押在宗人府多,康熙还以为多少能磨一磨他的子,叫他也有些悔改之意,不曾想到了宗人府,却见八阿哥正在院子里与几个狱卒们围坐一团,摇着骰子玩得正乐和。

康熙知道八阿哥在中有平易近人的口碑,可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地"平易近人"!

八阿哥似是不知康熙已到门外,一反往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卷着个衣袖,就如市井中的混混一般,摇着骰子高声叫道:"买了,买了,赶紧了,爷我身上就只剩下这一块紫龙玉佩了,看看你们谁有这个运气得了去?"一个狱卒就笑道:"八爷,你赢了不拿钱,输了还给我们东西,不觉得太吃亏了吗?"八阿哥笑道:"不吃亏,不是说好了,你们输了要帮我办事吗?办事跟拿钱是一样的。快快快,买了买了。"

"我买小!"

"买小!"几个狱卒纷纷了小,八阿哥很是练地摇着骰子,啪地一声扣在了桌上,叫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四五六小,糟糕,我又输了,这块紫龙玉佩归你们了。"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赢了的狱卒拿了玉佩便要走,八阿哥忙叫道:"哎哎哎…还没赌完呢,回来,回来…"有个狱卒笑着回头,问道:"八爷,您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还赌什么啊?"八阿哥一时也是被问住了,旁边一个狱卒便起哄道:"除非八爷答应,将来万一有一天你做太子,就封我们做官。"八阿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口应道:"好,个个都是大官,继续赌,继续赌…"门外的康熙再也看不下去了,怒声喝骂道:"混账!"众人被这突然的一声吼得有些愣怔,回过头去却见康熙带着大太监李德全就站在门外,众人一惊,忙都趴伏在了地上,连声求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八阿哥却是不急不忙地跪下了,毫不惊慌地向康熙请安道:"皇阿玛吉祥。"见他如此,康熙更是气得肺疼,指着八阿哥怒声道:"你——胆大包天,罪该万死!"说完便甩袖而去!

天子突发雷霆之怒,众人都被吓得伏在地上隐隐颤抖,八阿哥却是缓缓地扬起了头,轻轻地笑了笑,暗道这出戏做得可是太足了些,可千万别一时过火把他的命再搭了上去。

康熙一腔怒火回到乾清还是的,晴川捧上茶来,康熙接过茶杯顺手就砸在了地上,怒道:"为什么?为什么朕的儿子一个个都是这样?不是蠢钝不堪,就是放形骸?你瞧见没有,瞧见没有,这个老八,朕只是对他稍加辞,他就敢觊觎太子之位,还公然拿官位赌博,简直该死。"李德全忙上前来劝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康熙腹中怒气如何能息,太子生忠厚,却过于愚钝,老四虽做事干,却有些喜怒无常,老九子过于沉,老十则又太大大咧咧了些,唯独老八看着行事稳当,虽子稍有不羁,可待人却是温和宽厚,他本有心要放了老八出来,没想到却会看到这样一幕,实在是伤透了心。

康熙越想越怒,冷声道:"要是再仁慈就掀翻天了。传旨下去,八阿哥胤禩行为乖张、忤逆不孝,着宗人府…究其罪证,明赐死。"晴川一下子愣住了,就连李德全也是怔了一怔,有心要劝:"皇上,这…"康熙怒道:"还不快去,莫非你也想朕治你的罪吗?"李德全此刻哪敢接康熙的怒火,忙应声向外退去,路过晴川身边时,见她仍呆愣愣地站着,忙也扯了她一把,低声训道:"皇上在气头上呢,别在这儿杵着,走走走!"晴川不由自主地被李德全拉了出去,到了殿外才回过神来,忙低声问他道:"李谙达,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突然发了这样大的火?真的要处死八阿哥?那可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啊!"李德全急忙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急道:"晴川啊晴川,平里看你也是个聪明的,这会怎么这么糊涂!这是咱们能掺和的事吗?一个不好就是掉脑袋的罪过,皇家的事情主子们自会处理,我们这些奴才只要听话就好了!"晴川无奈,只得往自己住处走。到了院外,却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在院门口转悠着,见她回来便了过来,问道:"可是晴川姑娘?"晴川并不认识此人,点了点头,问道:"我是,你找我?"那人笑了笑,说道:"我是宗人府里当差的,八阿哥在在宗人府开了赌局,赢了的人可以在他身上拿走一样东西,输了的人必须帮你做一件事,我输了,所以来兑现承诺。乾清的管事姑姑是我的亲戚,我已和她打过了招呼,她会对你多加照应的。"晴川听了却是愣住了,问道:"你是说八阿哥叫你过来帮我?"侍卫笑了笑,点头走了。

晴川心里顿时十分复杂,八阿哥本就是因为救她才被关进了宗人府,现在又是为了她开赌局惹了康熙发怒,竟要赐死他,他这样对她,她如何能见死不救!可若要救他,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如何能救得了他?

僖嫔那里是指不上的了,她现在只怕牵扯上八阿哥,躲这事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帮自己。可出了僖嫔,她还可以去求谁呢?晴川心急如焚,在原地转了几圈,脑子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一个人来。德妃!德妃可是中有名的好人,对她自己也曾是多有指点,若去求了她,会不会让事情出现转机?

晴川不敢耽搁,忙向永和跑了去,到了那却得知德妃不在中。守门的女认出晴川是乾清的人,口气上也客气了几分,说道:"德妃娘娘陪着皇上去了钦安殿佛堂了。"晴川想追去佛堂,可又怕被康熙看到,只得强自按捺住急躁,在永和外等着德妃。直到天黑透了,德妃才由一群女簇拥着从外面回来。晴川见了,赶紧扑了过去,跪倒在德妃脚下。

还未曾开口,便听得德妃已是叹了口气,问她道:"可是为了八阿哥的事情来的?"晴川向德妃磕下头去,央求道:"八阿哥是为了我才这样的,请德妃娘娘救救八阿哥。"德妃面上现出为难之,说道:"这…本刚刚在佛堂已经劝过皇上了,可是圣意已决,本实在无能为力。"晴川听了心中更是惶恐,连连磕头道:"娘娘,求求您了,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八阿哥吧。"看她如此,德妃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之,深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这样吧,本也不想看着八阿哥枉死,你去承乾走一走,把八阿哥的事告诉里面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晴川一怔,不由问道:"承乾里住的是什么人啊?"德妃顿了一顿,这才答道:"是八阿哥的生母,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晴川入已有段时,却还从没听说过这个良妃娘娘的事情。

德妃便说道:"你不用打听,只管去做就好了。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的了。"听她这样说,晴川也无别的选择,只得向着德妃重重地磕了个头,起身离开。待她走后,德妃身边的翡翠这才低声问德妃道:"娘娘,良妃娘娘不是跟皇上说过,她终生都不再踏出承乾一步吗?"德妃说道:"事急从权,兴许她会为了她的儿子破例一次。"翡翠却是有些担忧,"可是皇上那么恨她,会不会火上加油啊?"德妃有片刻的失神,默了一下,这才答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命这东西谁都不好说,或许皇上明儿一醒来就念及父子之情放了八阿哥,或许皇上看到良妃姐姐不但不肯饶恕,反而杀念更重了,这都不是没有可能的,总之死马当作活马医,一切就看八阿哥的造化了。"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永和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