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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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掉那个孩子。”

“我…不能。”必行宇到清妍的学校等她下课，一见他的神情，清妍就知道他已得知她将结婚的消息。然而他一开口，就是要求她做她绝对办不到的事。

行宇的脸变得更加难看，没预期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清妍，竟毫不犹豫地否决他的要求。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已经决定忘掉你跟我哥那回事，跟你重新开始，结果却发现你跟我哥要结婚，那我算什么？你口口声声说我又算什么？”

“对不起，行宇。”清妍凄然看着他，对他的歉疚扯得她心口生疼。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下长大。”同是私生子，他应该懂那种难堪的境况对一个小孩有多困难，不是吗？

“那么就把孩子拿掉。”他的坚决刺得她瑟缩了一下。

“我不能那样做，太残忍了…”孩子何其无辜，又怎能因她的错误被剥夺生存的权利？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在我听来统统都像藉口。”行宇失去仅剩的耐，冲口说:“我开始怀疑你本就迫不及待想嫁给我大哥，毕竟他的身分、地位和其他条件都比我强太多！”清妍脸一白，沉声道:“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自知失言，行宇也很懊悔，然后他想到一个弥补的办法。

“清妍，忘掉我哥的提议，嫁给我吧。”清妍又动又惊喜，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心底其实隐藏着一丝期盼，希望能听到他这这么说。

然面行宇接下来的话却马上将她的喜悦浇熄。

“只要你肯拿掉孩子，我们马上结婚。”没察觉她的僵硬，他拉起她的手，又道:“我们还年轻，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两人世界，过两年再考虑生孩子，到时候你生几个，我们就生几个。”原来是她在奢想了…就是啊，这样的期盼毕竟过分了，她怎能要求他接受一个非己出的孩子呢，即使孩子也算是他的亲人…

“对不起。”清妍轻轻地回手，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奇特的平静。

“我已经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怎么那么顽固？！”行宇再度爆发，俊脸上是怒火。他都已经好话说尽，为什么她还是那么该死地坚持？她不知道他从来不曾对一个女人这么低声下气吗？为什么她不能替他想想？

他敬他大哥、他大哥，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也是嫉护他的。

打从一出生，大哥就是众人瞩目的关家继承人，是关家上上下下栽培的重心，是所有人期望的所在；而他，则只是一个活在哥哥羽翼下、可有可无的存在。

大哥已经拥有所有人的重视、已经拥有一切，他无法忍受连自己心的女人腹中的孩子，都是大哥的。

“那么你是决意嫁给我哥了？”他寒声问。

清妍不说话，却已给了答案。

“好！”行宇冷笑。

“那么你就去做你的关家少吧，算我不长眼，看错了你！”他丢下话，头也不回地走开。

清妍杵在原地，看着那负气离去的背影，眼眶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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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只剩一盏晕黄的小灯。

清妍侧躺在上，苍白的脸上一片空白。

宝宝没了，她觉身体最重要的一部分被夺走，人都空了，只剩无止尽的寒冷。

记得不久前，她还清楚到宝宝在踢着她的肚皮，那么力旺盛的小生命，怎么会就这样消失了呢？

有几次，她以为肚子里的宝宝又动了，可是摸上肚皮之后才想起，她的骨已经不在了，随着这个领悟袭来的痛，几乎让她当场崩溃。

当初发现怀孕的时候，惊惶失措的她曾经暗自希望腹中的胎儿不存在，但是随着心情冷静下来，她开始接纳、并上了这个小小的奇迹。只是她从未想过，就在她天天数着子、心喜悦地期待宝宝出世时，她却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