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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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是假，她的心情很好，所以她又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天气其实不大好，一大早就细雨纷纷，没有片刻放晴的时候。

黎曙天把他心的一五o重型机车丢在家里，改开吉普车出门。心里盘算着，下雨天很难叫到计程车，说不定就有机会送她回家了。老是处于这种被动状态，什么都不知道，实在太没安全了。

方为若比他还早到。他们约定的地点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只是社区公园中一座小小的凉亭，旁边植着一丛丛灌木，开着浓紫的花朵，在细雨中格外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坐在石制长椅上，脚边搁着一把滴着水的大黑伞，照旧一袭简单的洋装，再加上一件黑的七分袖短外套，乌亮的秀发用一条黑的发带松松的束着。乍看之下，像是一张三十年前的黑白照片，没有彩，没有温度。

“天气很好。”她没开口打招呼，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黎曙天把伞收了起来，和她的雨伞并排。

“没有一个机车骑士喜下雨天，只有女生才会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你撑伞骑机车？表演特技吗？”

“我今天开车来的。你想上哪儿去都可以。”

“我哪儿也不打算去，就坐在这里——赏雨。”黎曙天转头看了一眼亭外的雨幕，心想:雨水的分子式和自来水应该没什么不同吧？

“你晓得吧，这是酸雨，绝对喝不得也淋不得。”

“放心吧，我带了饮料，绝对不会要你陪着我一起喝雨水。”她边说着，边从随身的手提袋中拿出一只保温瓶和一个粉绿的保鲜盒。

“太好了，我还没吃早餐呢。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方为若点点头，“是我自己煮的豆浆和刚烤好的苹果派。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当成厨余回收又很麻烦。”

“下一回，请你省略后半句话可以吗？”他无奈的道。

“你确定盒子里只有苹果派，没有别的？”

“真的没有毒舌派。你这么念念不忘的话，等我找到配方，再做给你吃。”她打趣的回道，一边帮他倒了杯豆浆，又切了块苹果派。

黎曙天喝了一口甜淡适中又浓又热的豆浆，再咬了一口热热的派咽下，才开口道:“小方，你真的贤慧的。”

“当然啦，我是整天闲闲在家，除了张罗吃的，什么都不会。”

“你知道，现在的女孩子能够搞得清楚水烧开了没，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一大早就甜言语，是不是豆浆里头加了太多糖了？”

“绝对不会。我发誓。”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发誓？男人的誓言真像是一三餐一样。”

“好吧，这样说你不信，那难道要我说你煮的豆浆喝起来像马你才信？”

“我才不信你真喝过那种东西。”

“唉，真被你打败了。你不相信我的话，总该相信你自己的味觉吧？”她所能相信自己的，大概也只有味觉了。她恍惚的想着，她曾经一厢情愿的相信过一个男人，相信他…一直到他挽着他的新嫁娘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无须相信他的真情实意。就像一只包装美的礼物，她既然不打算拆下包装纸，又何必在乎内容物是什么？就算空无一物，或是过期的旧报纸也无所谓…“豆浆和苹果派的确是我拿手的点心，希望它们足以弥补你接下来这一天的无聊。”黎曙天很有兴趣的追问:“你已经安排好整天的活动？想去哪儿玩？我今天开的是越野吉普车，上山下海，哪里都去得。”

“我们哪儿也不去，刚刚不说过了吗？就坐在这儿赏雨。”

“啊？！你之前都住在撒哈拉沙漠吗？一年到头难得看到一场雨？”

“早想过你会觉得很无聊…”和程宇明分手——或者该说被他抛弃之后，她足足有五年的时间仔细去思索:谈了四年的恋，何以竟会落到那样一个结局？唯一的结论是:在所有的男人眼中，她是一个极端无趣又毫无风情的女人。光是一张好看的脸孔是留不住男人的心的。她从来不喜人多的地方，连去看电影都坚持要坐在前面第五排的位置，见不到黑的人头晃动她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