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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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绫绢自昏中醒来,触目所及是一栋泛黄斑驳的小柴屋,以及一对脸皱得可以媲美咸菜干的老夫妇。
敝了?这里不是胭脂楼难道是知府衙门的大牢?
死没良心的姚承翰,居然真的把她关进来,还跟旁人关在一起,连间“套房”也不肯给。
“看什么看?”楚绫绢霍地从木板上跳起,但随即
到头痛
裂,身子晃了两下,又倒回
边。
“啊!我的头。”
“你先别急着起来。”老婆婆道:“看情形你是受了严重的风寒,必须修养十余方可复元。”语毕,端了一碗清粥递到她面前“寒舍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姑且将这碗热粥喝了吧。”寒舍?
原来这里不是牢房,也不是间地府,那么是什么地方?
楚绫绢心中打了一个寒颤,觉才从她的四肢百骸中一一恢复过来。
“两位是…”
“敝姓练,练习的练。”老伯伯腼腆地颔首微笑“这是内人。其是不好意思,没能帮你请个大夫来诊治,因为…”他摸摸后脑勺,支吾了半天,终究沉默不语。
何须他多做解释,楚绫绢瞟了一眼那碗叫做“粥”却是清清如水的有如“米汤”便已了然于心。再举目张望,赫!这屋子除了四面木墙,就只能用“别无长物”几个字来形容。
这么穷,难怪没钱替她请大夫。
程桂子她们也真是的,把她藏在这里虽然隐密,但至少总得拿点钱给人家嘛,否则白吃白住的,教她这个神偷帮帮主的脸往哪里放?
“不要紧,你尽管去请大夫。”楚绫绢伸手往发竖上摸了又摸,咦?她的白金发簪呢?
“呃…两位有没有捡到我的头饰?”练老伯回首看看他的老伴,两人均是一脸茫然。
“没有啊,三天前我们在关子口的山坡上发现你的时候,除了一条不值钱的链子,并没瞧见你头上戴有任何发饰。”
“是吗?”见他们态度十分诚恳,应该不至于撒谎才对。但…关子口是什么地方?她又怎会昏倒在那里?
“不是胭脂楼的人把我送到府上来?”
“胭脂楼?”嘿!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走路,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烟花柳地。老婆婆五十几岁人了,脸面迅速涨红成紫酱
。
“咱们这儿只有一家‘翠坊’,倒不曾看见任何人来过。”
“翠坊”?没听过,肯定是才刚成立的“小脚仔”酒楼。
楚绫绢心口暗沉,眉头更是纠成一团。
“难道这儿不是杭州城?”
“是啊,是杭州,你要叫它临安也成。”
“既然是杭州城怎么会没有胭脂楼呢?它就盖在西湖湖畔,大门上写着一首苏小小的诗:‘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冷松柏下’看过吧?”简直强人所难嘛?不用说他们没时闲游西湖,即使刚好路过也没那个胆子跑到院门口东张西望啊!
再说他们又不认识苏小小,岂会对她写的那首诗兴趣?老婆婆能够知道城里有家“
翠坊”已经很了不起了,谁还理胭脂楼。
完了,从他们的表情推断,胭脂楼十之八九是被姚承翰给拆了。
“好吧!”大不了东山再起,另筑炉灶,谁怕谁?
“不管怎么说,总是谢谢两位救命之恩,这些天着实叨扰了,我想…就此告别。”忍着阵阵断裂的头疼,楚绫绢蹒跚地走向门外。
“姑娘,请留步。”老伯伯忧心忡忡地拦住她“今晚秦相国的千金出阁,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宵了,你这一出去,很容易惹祸上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