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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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为了这个孩子,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果然,晚上我将假传圣旨的事与他说了,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嘱咐我要注意休息,乍看之下我们的关系好象又回到了从前,但我的心情却每况下,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恨!或许又不该说“恨”我只是怪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我多想他是因为我,没有别的因素,没有孩子,只是因为我而这么做。
第一百四十八章青史除名没尘埃“袭人,你这两天是怎了?”我待在软垫上懒洋洋地问道,她这两天神极度恍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眼睛还肿肿的,显然是刚哭过不久。
“呃?”她好象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着我一笑“奴婢没事,大概是这两天有点累,神不济吧。”
“到底是什么事?”这个样子还骗我没事?袭人连连摇头,眼眶却不觉红了,我连忙下地拉住她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袭人的头摇得更快,甩出几颗泪珠“真的没事,奴婢这两天心情不好,主子别跟奴婢心,只管安心养胎,不如…奴婢让湘云过来伺候,省得主子见了奴婢烦心。”我脸一沉“你到底说不说?”袭人低头沉默了一阵,终于哽咽地道:“陈大人他…明就要被处决了。”
“什么?”我皱着眉道:“怎么会这样?”由于牛痘法已在军中试用后推广到了全国,各地天花病发率已减至有史最低,经过小半年的时间,受疫地区已逐渐开始恢复生产生活,相信以后再也不会有天花肆的情况发生了。至于陈萧,他虽是任着病人自生自灭,还“侵”了百万两银子,但那都是无奈而为之,也是为朝廷保存颜面之法,不论功行赏也就算了,如今怎么能以怨抱德?
“他说了那些银子的下落?”袭人摇头表示不知,我抬脚跨出门去“走。跟我去找皇上。”袭人连忙拉住我“主子,陈大人定是命中有此一劫。无论如何难逃劫数,主子切莫再因此事与皇上发生冲突。”她那哀求的模样让我红了眼眶。依我与顺治现在地关系,如果我前去求情,说不定陈萧会有一线生机。可袭人竟宁可放弃,也不愿我再受伤害。
“不要紧”我紧握住她的手。
“不保住他,也要保住他的家人,不是么?”袭人此时已哭得像个泪人儿,我不由分说拉起她就往外走。小林子连忙跟上,问明了我们要去哪。小林子道:“皇上现在可能不在乾清,四阿哥又病了,皇上下了朝就赶过去了。”
“那就去阿哥所。”我命人将肩典抬得飞快,一路到了阿哥所,刚一进院门,就看到角落处一个小小地身影坐在那里,靠在廊柱上似在发呆,是玄烨,一眨眼已四五个月没见到他了,他好象又长大了一些,等这个月过完生,他就四周岁了,四周岁,好小,呵呵,我不由得向他招了招手,玄烨的目光转向我,慢慢地站起,去不过来,只是盯盯的看着我,他身旁的母想拉他过来给我请安,却被他甩开,小脸上是复杂之,最后他一低头,转身跑开了,母连忙过来向我赔罪,又急急地转身向玄烨消失的方向追去。我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他…这是怎么了?
“惠!”身后传来地叫声让我回过神来,转过头,顺治与乌云珠正从一侧的殿中走出,乌云珠神凄然,想是四阿哥病得不轻,我想起正事,连忙朝他们跑去,顺治一脸急的上,揽住我的气道:“干什么这么急?要是摔着怎么办?你现在有孕在身,可不比从前。”我心中一阵不舒服,有孕、有孕,一见面只会提这个,我突然一皱眉,明白了玄烨刚刚为何那般模样,恐怕也是与我怀孕有关。我怀了孕,历史正朝未知的方向发展着,如果我怀的是个男孩儿…玄烨心中的矛盾可想而知!我第一次对这个孩子有了厌恶的觉,他不仅夺走了顺治的全部注意力,还令我与玄烨间有了隔阂,下胃里强烈的翻滚,我缓了缓情绪道:“四阿哥怎么样?”顺治轻叹了一声,乌云珠的眼泪已泛出眼眶,我不忍地道:“四阿哥吉人天象,不会有事的。”乌云珠悲伤的点点头,看着她的样子我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顺治问道:“到这来是不是有事?”我点点头,看了看乌云珠又摇摇头,顺治被我得有些模糊,我说道:“先送鄂姐姐回去再说。”乌云珠强打神地道:“臣妾自行回去便可,不敢劳烦皇上娘娘相送。”顺治道:“这么多太医在这看着,四阿哥不会有事,你别太担心了。”乌云珠点点头,看着她渐去的背影我不由得叹道:“她其实很可怜呢。”顺治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我看着四阿哥的寝室方向道:“我想无看看四阿哥。”他微微皱下眉“等好了再去吧,那屋子里病气重,别染了你和孩子。”我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这次他将我放到孩子的前面呢。送我回坤宁的路上,我与他同坐御辇之上,迫不及待的问了他陈萧的事,他沉了半天,才淡淡的道:“他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但事实并不是那样的。”我急着“他是为了朝廷,是为了你的脸面!他是替你担了黑锅!”顺治的眉头越皱越紧,我眼睛瞄到跟在一侧的袭人脸上是担心,我放缓了口气道:“其实从朝廷的角度出发,他是该死的,只是这样很不尽人情罢了。”我看着他又问道:“那他的家人呢?”顺治握了握我的手“陈萧的事你先不用管,明天…陪我出趟。”回到坤宁,我盘算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顺治的意思,出与陈萧的事有关系吗?不会是让我看行刑去吧?打了个冷战连忙赶走这个想法,顺治不怕吓到我,也不怕吓到他的宝贝孩子么。第二天上午,常喜赶着一辆青篷马车等在坤宁外,换上朝服上了车。顺治已坐在车内“叫你那个丫头也一起去吧。”我一愣,更想不通他要干嘛。叫袭人也上了车,常喜一抖缰绳。马车驶出了紫城,驶向城外,京城郊区的一片空地上。一辆简陋地马车停在那里,一个看起来十分落魄的书生在那里不停地想京城方向张望。顺治吩咐常喜将车停过去。那人见了马车飞也似的跑过来,一掀车帘,动地道:“晓皓…”待他看清了车内地我们,脸上一窘。作揖道:“对不住,认错了。”说罢转身回去。又向来路张望。顺治跟在他身后下了车,又回过头轻扶住我,待我安全的落地后才向那人走去,看着他地背影,我真不知自己是否还应对他再抱希望。顺治来到那人面前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叶明之?”叶明之?不就是帮陈萧算江南赈灾要花多少银子的人?那人一愣“在下正是,不知阁下是…”顺治看了看天“应该就快到了。”那人脸一变“你到底是谁?”顺治扫了他一眼“是谁让你等在这里的?”叶明之大惊失,张大了嘴巴道:“你是…是…”话未说完,他双膝一弯,要跪下,顺治道:“不用多礼了。”叶明之深鞠一躬,立在一侧,我心中越发好奇,顺治要叶明之等在这里,到底在等谁?说快要到了?看着天,午时刚过,我心中一动,他们等地人,莫非是…我走上前去,看着叶明之问道:“为朝廷详列赈灾款项的,可就是叶先生?”叶明之虽好奇我地身份,但还是欠着身子道:“在下不才,错估了痘疮地传播速度,本想以此搏个前程,没想到差点搏去晓皓兄的命。”他说完,才惊觉自己说得过于直白,不由得小心的看了顺治一眼,顺治道:“你也不用过谦,谁也没料到这次疫症竟会如此严重,你做出的那些数据,已经很了不起了。”顺治又看着他:“还想留下么?”叶明之摇了摇头,叹道:“以前在下将官场想得过于简单,依在下地子,留在京中怕不是与晓皓同命相连吧。”顺治微微一笑,也不强求,我逮住机会问道:“晓皓可就是陈萧陈大人?”叶明之错愕道:“晓皓正是陈兄的表字。”我看着顺治,惊喜道:“他…不用死?”顺治拉住我地手,轻笑道:“他要是死了,你又要与我发脾气了。”看着叶明之探究的目光,我脸上一红,转身走到袭人身旁,袭人脸上的动之情无以言表,叶明之上前一步道:“这位姑娘可就是袭人姑娘?”袭人红着眼圈朝他福了一福,叶明之一揖到底“姑娘对晓皓的情意,明之在此谢过了。”袭人连忙闪至一旁,红着脸道:“奴婢可没帮上什么忙。”正说着,常喜在旁轻声道:“来啦!”众人齐齐远眺,果然,一辆装饰简单的马车正急速驶来。马车停下后,叶明之也不敢在唐突,只是心急的看着,车帘掀起,一个脸污迹的人从车中下来,头发如杂草,身上的衣裳明显是匆忙间穿上的,这副打扮,比叶明之还不如,叶明之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他“晓皓…”话音未落,已是泪洒衣襟。陈萧也同样动地不能自己,两人哭成一团,我动只余抬头看着顺治“他怎么会…”顺治道:“为了朝廷他不惜牺牲自己一世清名,你当我真的那么无情么?”他紧紧的盯住我,话语中似乎又包含了别的意思。我神情一黯,逃避似的低下头,顺治轻叹了一声,看着前方道:“行刑时用了另几名死囚替下了他们一家。”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点点头,此时陈萧也发现了我们,慌忙上前跪倒。顺治面沉重地道:“朕只能做到这么多,那些银子朕已派人起出,不过你的清名算是毁了。”陈萧笑着摇摇头“如果百姓仇视朝廷,国家何以安定?草民的清名还要之何用?”顺治点点头。
“你去罢。”陈萧磕了个头,又朝向我道:“草民叩谢娘娘恩德。”我歉然道:“我并没帮上你什么忙。”陈萧笑道:“娘娘不止帮了草民,更帮了天下苍生。百姓定会念娘娘恩德,永世不忘。”说完话。陈萧起来,盯着我身后的袭人看了好久,哀叹一声。转身而去,行至马车之前。又犹豫了半天。终于回头道:“袭人姑娘,陈萧孑然一身,不知姑娘可还愿意陪伴陈某埋名隐世?”袭人泪意涟涟地与陈萧对视了良久,才轻声道:“公子恕袭人不能陪伴左右。此次离去,愿公子与夫人白头到老。永世不离,袭人余愿足矣。”陈萧心痛的望着袭人,此时车内传来几声咳嗽,跟着车帘掀起,出一张蜡黄的面孔,脸上还能见到曾经地姣好清秀,只是此时已被病魔折腾得不成样子。陈萧连忙上前扶住她,那女子朝陈萧笑笑,又朝着袭人道:“袭人姑娘,你对陈家尽心尽力,对陈萧的情意咱们也都看在眼中,如不嫌咱们家贫,姑娘就随我们走罢。”袭人泣道:“夫人一番心意袭人心领了,望夫人后保重身体,与公子相携到老。”说着,她走到马车前,拔下头上玉簪,又摘下耳环手镯,递到陈氏手中“袭人来得仓促,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只当是袭人地一片心意吧。”那陈氏并不接东西,只是拉住袭人道:“姑娘莫不是嫌我病体拖累?”袭人忙道:“夫人误会了…”这时车内又探出两个老者,应是陈萧的父母,按理说他们年纪应该不大,但看起来已白发苍苍,老太太擦着眼睛道:“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如果没什么放不下的事,就跟咱们走吧,我们年纪大了,阿秀身体又不好,萧儿是个男人,家中总得有个持之人,如果姑娘再不答应,老婆子就下去求你了。”说着她与老头儿就要下车,袭人慌忙劝阻,陈萧看着袭人道:“袭人,跟我们走吧,陈萧此生定会好好待你。”袭人已哭得说不出话,只是摇头,挣开他们的手逃回我身边,我心酸的看着她道:“你若是想走…就走吧。”袭人连连摇头“奴婢绝不离开主子。”我叹息一声抓起她的手“你不用放不下我,如今我有孕在身,谁还敢欺负我?”我意有所指的看了顺治一眼,顺治干咳一声扭过头去,我又道:“还有太后向着我,湘云也陪着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袭人看看我,又看看陈萧众人的期待眼神,似乎有些动摇,我趁热打铁地道:“你走了也不是不回来,过个三年五载,家里都安定了,你再回京来看我。”此时顺治走上前来,揽住我道:“你跟他走吧,你主子给朕照顾,不会再受一丝委屈。”袭人奏了皱眉,似是有些不信任顺治的话,顺治脸一沉,袭人连忙低下头,我拍着她的手道:“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袭人突然下了决心般的跪在地上,朝着我与顺治磕了个头道:“主子,奴婢…走了。”我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袭人又道:“皇上,主子脾气急,若再有冲撞了皇上的地方,皇上务必包容。”我伸手想将袭人拉起,假意怒道:“走就走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袭人并没有起来,她说道:“奴婢只是想说一些真心话,主子不让奴婢说完,奴婢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离去地。”她有转向顺治道:“皇上只道柔弱如皇贵妃般的人物需要抚,殊不知主子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来得脆弱,主子心中的苦处只有自个儿知道,表面看着坚强,实则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再经不得一点伤害了。”顺治的表情一滞,袭人又道:“主子为皇上做了那么多事,皇上为何还要质疑主子的一片真心?不嫌…太伤主子的心了么?”袭人的指责让顺治面上有些挂不住,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谁让我有过前科呢。是不是?”我不知道他对我的不信任是不是源于那次的谋刺事件,但可以确定的是,自那以后我但凡做了什么事,他首先想到的,一定会是这件事。顺治的眼中闪过一丝矛盾,袭人向后瞄了一眼,用只有我们三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奴婢斗胆,皇上那么对主子,难道只因主子曾想除去皇贵妃么?”
“袭人!”我讶异得呼出声来,她是怎么知道的?顺治的脸登时难看至极,袭人道:“如果真是如此,奴婢冒死也要为主子求个公道,皇上不了解主子的为人么?宁愿相信这是主子一手策划,而不愿细究主子是不是因为要保护某人而甘愿担此罪名?”
“袭人,够了。”我沉下脸来,我身边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来喜,看来他便是袭人得知此事的途径,只是她要为我申冤,也不惦惦自己的身份,若是顺治一怒之下要治她的罪,我是拼死(小说网,,)也要护住她的。袭人坚决地道:“主子不让奴婢说完,奴婢是不会放心离去的。”顺治恍遭重击般呆在原地,好半天才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保护…谁?”
“皇上以为呢?”袭人毫不畏惧的上顺治的目光,顺治的脸变了又变,袭人又道:“皇贵妃的身份莫说是她老人家,换了世间任何一个母亲,也是无法接受的。主子为了皇上与她老人家的关系,不知付出了多少,皇上都一无所觉吗?如果真是如此,奴婢宁可主子还是那个被皇上置之不理,也不愿见到主子现在的样子。”顺治转过头来看着我“这…就是你不解释的原因?”我叹了一声,抬起头直视他“我若解释,你就相信么?两人之间如果事事都用解释,那么世间还要信任作什么?不过…这事也确是因我而起罢。”我自嘲的笑笑“我一直希望你信任我一次,只是…呵呵,好象一次都没有。”我上前拉起袭人“只管安心的走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这条路选得很苦,或许我会一直走下去,又或许我会放弃,但无论如何,我不后悔,因为我努力过,付出过。你也是,选了一条路就勇敢的走下去,努力让自己活得开心,活得彩,不要后悔,更不要因为一些人而放弃自己的选择,比如我。”袭人控制自己的泪水,缓缓地点头,我拉着她走向陈萧。将她至陈萧手中“袭人…我一直将她当姐妹看待,你…切莫辜负了她,伤心容易挽心难,我希望你不要忘了她今对你的一番情意。”陈萧拉着袭人跪下,严肃地道:“皇上在上,我陈萧此生若有负于袭人姑娘,定然不得好死!”我点点头“走吧。”袭人含泪与陈萧上了车,马车缓缓行驶,我突然叫道:“等一下。”我转身跑回顺治身边,他呆呆看着我,低声道:“伤心容易挽心难,你…”我撇开心底的复杂受,强自笑了笑,指着他的头上道:“这个你应该不在意吧?能不能送给我?”我指的是他帽上镶的那颗指头大小的光华明珠,看那成,值个万八千两银子不成问题。顺治闻言摘下帽子,不解的望着我,我一把将那颗明珠扯下,拿在手中晃了晃“谢啦。”我回到马车边上,将那颗明珠连着身上的首饰递给袭人“拿着,这些就算是主子给你的嫁妆,以后…你要自己保重。”袭人是泪痕的小脸消失在马车扬起的尘土之中,我的心像是缺了什么,空的久久不能平复,此时,到身边多了一人,我没有回头,努力扬起一个笑脸“我们…回去吧。”袭人,你的路才刚刚开始,而我的那?我会选择将它结束么?或许…会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此情可待成追忆袭人的离去让我有些空落落的,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语,顺治有几次故意起了话头,我也装作没听到,伤心容易挽心难,我对陈萧说的这句话,何尝不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天下太平之时,我与他的情就像烟火般炫烂而又炙热,而一旦到了多事之秋,也同样像烟火般迅速冷却,这真是我所追求的东西吗?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还何谈什么情发展?无意识的将手抚上肚子,那里正住着一个崭新的小生命,我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为我带来怎么不一样的将来,但我实在是不应期待他的,是孩子,也是顺治,我轻叹了一声,顺治挨过来握住我的手道:“怎么了?不舒服么?”我出手,就势挑开窗帘,向车外看了半天,才道:“有点累。”顺治不死心的将我搅入怀中“累就靠一会。”我没有靠向他,反而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看着他道:“你觉得…我们真的还能再回到从前么?”顺治脸微变,我将他的手抓起触到我的口处“摸到没有?这里已经没有东西了。”说的是玉,也是心。他有些恍惚“你怀了…”我微一皱眉“那又怎么样?”
“我…”顺治刚说了一个字,马车车厢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与顺治滚到一处,接着马车便停了下来,他脸煞白的抱住我。
“没事吧?”看着他的脸,我轻叹一声垂下眼帘“没事。你放心,我以后会小心。不会让孩子出什么事。”
“行了。”我打住他地话。别过脸去。此时常喜探入头来道:“主子受惊了。是两伙百姓当街打起来了,撞了车。”顺治一掀车帘。我顺着隙看出去。果然,就在不远处几个百姓揪住一位华服公子打成一团,又有家丁打扮的人在旁帮忙,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马车被堵在街上动弹不得,顺治眉一立。
“顺天府也不知干什么吃地!”我掀开窗帘,朝那边看去,打得热火朝天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我招呼过旁边看热闹地一个年轻人,那人来到车前道:“这位夫人有事么?”我指着那边问道:“小哥可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那人盯了我半天,忽然道:“您不就是跟那个好打听的老道一起喝茶的那位夫人么。”我一愣,那人笑道:“夫人不记得小地了?”他做了一个倒茶的动作“小地就是那个茶博士啊。”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的记还真还。”他哈哈一笑“小的没别的长处,就是好认个人儿。”他凑过来指着打做一团地人群道:“夫人看见没?挨打的那个贾二,那可是咱们京城地名人!”我仔细看了看“看着也就是个纨绔子弟。”茶博士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位爷本身是没多大能耐的,可他跟皇贵妃家中沾着亲呢,谁不知道咱们皇上爷最喜皇贵妃?这么一来谁还敢惹他!”
“原来如此,”我状似无意的瞄了一眼坐在车里的顺治,朝那茶博士笑道:“既然他这么不好惹,怎么那些人还敢打他?”
“那些人哪,都是外乡来的,鼓捣小买卖的,多巧啊,这两拔爷在这碰上了,这外乡的爷呢,逢人便说这活命娘娘的恩德,贾爷听不下去了,就跟他瓷了几句,这不,就打上了。”
“活命娘娘?”我奇道:“哪个庙里供的这个娘娘?”
“夫人误会啦,”茶博士一笑“这活命娘娘,说的就是当朝的皇后娘娘。”我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那茶博士一皱眉“我说夫人,您跟那位道爷一样,两耳不闻天下事吧?皇后娘娘不忍见子民身受痘疮之祸,亲身冒险研制出抑制痘疮之法,咱们大家无不念娘娘恩德,提起之时均以‘活命娘娘’相称,以示心中。”
“我…这倒从未听说。”
“嗨,也不怪您,这都是咱们市井小民的私下的叫法,要让哪位当朝的大人听见了,还不得治咱们个对娘娘不敬之罪。”茶博士缓了口气又回到不远处的战场上“这几位外乡的爷说了一路,这贾爷就走在他们后边儿,许是听烦了,揪住一个就说…”他小心的四处看看“这可都是这位贾爷说的,跟小的可没关系。”上次他好像也这么说,我笑着点点头,那茶博士才低了声音道:“贾爷说,皇后娘娘有什么好?那个防痘疮的方法,说不定是敌军的爷们儿研究出来,送给娘娘的。”我皱皱眉道:“如果是敌军研究出来的,为何要将这方法送给旁人?”
“是啊,那几位外乡的爷也是这么问的,贾爷还反问人家,你们鼓捣买卖挣了钱,除了给中的婆娘,还能给哪个女人送去啊?这外乡的几位爷一听可就受不了了,就打起来了。”我呆愣愣的看着他“你们怎么都是这样啊,什么也不明白,这话说白了可是要掉脑袋的。”见我们还是不太明白,他将头探到车厢中,恨铁不成钢地道:“就是给自己相好的。”我的脸顿时一变,顺治也立即反应过来,铁青着脸一把掀起车帘跳了出来,我连忙招呼常喜拦住他,随后也跟着下了车,顺治推开几个围观的百姓,挤进人圈内,常喜护着我随后跟上。那茶博士也跟上来,看着顺治的脸小声道:“夫人,这位爷也是拜活命娘娘的?”我无暇理他。急急地朝内张望,这时顺治已冲到那些人之间。那几个外乡人见了顺治的打扮还以为他是来帮贾二的,一拥而上,不过清朝马背上得天下。皇帝一般都会个两下子地,几个普通人还是不放在眼中的。三两下放倒这几个外乡人后。被打得鼻青脸肿地贾二哭爹喊妈的从地上爬起,走到顺治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们儿!好样儿地!贾爷我谢谢你,今天晚上聚香楼,我请客!”顺治微眯着眼睛看着贾二。
“听说你与皇贵妃娘娘家沾亲?”贾二咧开大嘴笑道:“兄弟的亲姑姑,那是皇贵妃娘娘的胎生母。”我看着身边地茶博士。问道:“就这个亲戚?”茶博士道:“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顺治冷笑一声道:“认了门干亲竟也敢当街放肆,看来鄂硕还是死得早,没好好管教你们!”贾二一听这话立刻跳到一旁,拉着那两个家丁朝着顺治道:“怎么?你也是个找茬的?”顺治没有搭茬,又问道:“听说刚才你对当今皇后出言不逊?”贾二瞄了一眼越聚越多的人群,想来心中也有些后悔,但仍犟道:“这…这也不是我说的,多地是人这么说。顺治脸一黑“还有谁这么说?”这时地上那几个外乡人也都爬起来,到顺治身边道:“这位公子,瞧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顺治正在气头上,被这几人一问顿时又见火起,我连忙上前拉住他,皱着眉道:“不要胡闹,我们回去。”顺治一甩手,指着贾二道:“没听见他刚才说什么吗?”
“听见了,我们回去罢。”他要是当街闹事被人发现定会掀起不小地波澜。
“你…竟然不在乎?”他的声音猛的升高。他这话让我怒火骤起“我不在乎?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指着鼻子说出比这更恶毒的话!许你说得,就不许别人说得?现在倒来装好人!”我将他推向贾二“打吧,你打死他!”顺治呆在那里,脸苍白的望着我道:“我那只是一时气极…”我哧笑一声,冷冷地道:“你看看你自己,与这位贾爷有什么区别。”说罢,我分开人群“我们走了,你想继续在这打架也随你。”我抓住常喜挤出人群,顺治呆若木的停在原地,常喜着急的连连回头“主子,这…”就在这时,人群中起了一阵,一只大手在远处不停挥舞“娘…”叫了一声却噶然而止,众人见有人当众叫娘,瞧着有趣纷纷让出一条路来,那人转眼奔到我身前,扑通一声曲膝跪倒“娘…嗨!”我瞧清了眼前的人,不由大为诧异“李良!”他正是西北军中的“御厨”李良。李良嘿嘿一笑“小的给夫人请安了。”众人一看李良不再叫娘,改称夫人,不由觉得无趋,又将注意力投到顺治、贾二等人的身上,有几个好事的还不听呼喝“打啊!快打啊!”我让李良起来,欣喜地道:“你怎么会在这?”李良挠挠头道:“小的思来想去,还是想回京碰碰运气,才回来没几天,今儿刚走到这,好奇想看看热闹,没想到就撞到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