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天门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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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浩,巨响叠叠,龙狗叫神剑翻飞,说不出的好笑中,弥漫起的却是无以言表的惨烈,梁辛不知是哭是笑,怪声长嗥里星阵连绵不绝…
林子里,屠子双目如血,他的目光跟不上梁辛的身法,却能看到梁辛在空气中拉起的道道残影,都做披血惨红!
梁辛浴血,不仅旧伤崩裂,而且另添新创!
屠子身边的长天呼出一口闷气,轻声道:“就算梁辛能击退天门,此战之后,怕也是要大病一场了。这股疯劲,分明不正常。”五座天门阵法各有神奇之处,在攻击上,比起卸甲山城的破月三一,或许还稍差一筹,但也绝对是一个级别的战阵,当初在离人谷中梁辛被破月一击打碎了星阵,而现在的梁辛,除了黑鳞异常结实之外,修为上比着那个时候也不见得就长进多少,又身负重伤…他能狂猛如斯,硬生生阻住诸多大阵的前进之势,都是因为心魔笛子刚刚那一响!
心魔肆,在催动起一次天下人间之后影响并未结束,梁辛心中的酸甜苦辣早都化作尖刺,游进血脉之中,随着鲜血淌,时刻不停的刺着他的每一寸身体,此刻的爆发,不是潜能乍现,而是真真正正地透支。强大到无以伦比的神,支持着残破不堪的身体,仅此而已吧。
势若疯魔,可心中的那一点清明尚在,梁辛神智未失,口中歇斯底里地狂叫不停,可大吼深处,却都带上了一丝笑意,因他明明白白,看到了一线希望,一线活着的希望…青墨正紧锁双目,闭目凝神,而她身旁的辗转神梭,也在轻轻晃动着,有了苏醒的迹象。
辗转神梭可大可小,五行遁匿无迹可寻,只要这件宝贝能醒来,大家就还有逃命的希望!
希望脆弱地仿佛一盏萤火,在天门阵法的围攻下摇曳颤抖,随时都可能熄灭,梁辛只有死撑,拿着自己这条小命去护着它…活着。
至亲好友都在闭目,梁辛却哪舍得让他们等死!
琅琊被梁辛带回到密林中,刚才没来得及说什么,直到现在才缓过一口气,对着梁辛大喊道:“心魔笛子不结实的很,估计是不能再用了,你要心里有数!”正如老蝙蝠先前的判断,北荒巫的娜仁托雅在设计‘心魔笛子’时,就把它当做了一对一的专杀之器,本没去考虑笛子的耐用程度,反正吹过之后,修士心魔起,修为散,笛子也就没有用处了。
琅琊手中笛子,在吹响过一次之后,虽然没有彻底砸碎,但是在笛身上也裂开了一道口子,怕是再也吹不响了…
神亢奋,快要把脑袋都撑裂了;身体似乎已经不存在了,轻飘飘的毫无质,可伤口之痛却清晰到无以伦比,没人能体会梁辛现在的觉。
纵跃、击杀、纵跃、击杀,周而复始,由此时间也好像进入了一个轮回,短暂,却无穷无尽!
小岛外,一群天门核心悬浮半空,鸟瞰着岛心处那场一个人的苦战,几位掌门的神情皆做惊诧,不知是谁,喃喃叹了句:“将岸之子啊…魔头!”一人之力,逆袭、全身而退、独挡五座法阵,虽然到现在,梁辛也不过才撑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可也足够对得起‘将岸之子’这四个字了。
只有连道的掌门没浮上高空观战,他正脸心疼地收敛怪鱼残尸。
这条鱼的寿数,比着他们连道还要更年长,虽是鲤鱼之身,却生俱天龙血脉…龙鲤。
这种东西,只要修行到了,有朝一是要化龙飞天的。浩劫东来,是从大海上来,连道渡劫的依仗,就是这条海中万兽的老祖宗了。
九星连线只差三十年,如果真有大劫,天门之间就不能是现在这种平起平坐格局了,大难当头,当然要选出一只领头羊,统御整座修真正道应付巨寇,此事虽不曾摆到桌面上,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金玉堂在白头山拿出‘金戈铁马’是为了扬威,连道请出护道神兽,又何尝没有此意。
泽渔老道做梦都想不到,龙鲤居然会死…他不明白,早已宠辱不惊不被外物所惑的龙鲤为何会胃口大开,去那六片黑鳞;他更不明白,六片黑鳞凭什么,能把龙鲤碎尸万段!
金玉堂的掌门秦痩,在眺望了一阵之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扬手布下了一座绝声绝目的结界,把自己和门下的几个弟子隐藏了起来。
其他的天门人物知道他们有事要说,也不太在意,继续观战。
结界之内,秦痩一指老九:“老子有事找你,怕一会忘了,你退开十步…嗯,差不多了,给我站好了,站直了!”老九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又不敢不遵掌门谕令,愁眉苦脸地站好。
秦痩面目狰狞,骂了句:“你***!”随即助跑几步,抬起一脚蹬在了老九的大腿上。
咕咚一声,老九摔倒,秦痩却毫不收手,跳起来对着宝贝徒弟踹踩,嘴里一通骂:“别以为我看不见,你刚能杀了那个王八蛋,你的,滥好人,惹祸。”当然,打得虽凶,可用的都是蛮力,秦痩再混横,也不会唤出把神剑去戳徒弟。
顾回头赶忙上前抱住秦痩,替老九求情:“师父息怒,师弟为人朴实,在小庙前姓梁的好歹也算救过我俩,师弟这才放他一回,虽然做得不对,可也有情可原。”秦痩停住了打,琢磨了片刻后,伸手向着前方一指,对顾回头道:“你也退开十步,给我站好…”顾回头脸都黑了,一边后退一边给自己分辨:“这里没、没我啥事。”秦痩活动着身体,在准备助跑:“你也说老九做得不对,那我问你,他哪里做得不对?”顾回头不敢怠慢,认真回答:“知恩图报算不上错,可师弟的做法却大大不妥。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老九的脸上好几个鞋印子,躺着不肯起来,直接扭过脑袋问:“啥意思?”
“若想报恩,也要出手,可第一击就要把情放出去,让姓梁的知道你能拦他却不拦,之后梁辛会杀上鱼背,他要真擒住两个掌门,说不定还真能换来活命。他救过你我,你又放过了他,以后越走越近,也算值得了。”顾回头神情凝重,口中对师弟淳淳教诲,眼角余光却一个劲的去瞄掌门:“要不报恩,当堂就该将梁辛击杀,于其他几个掌门面前为我金玉堂扬威。最怕的就是你做得这样了,又出手拦住了梁辛,害他失去战机,到最后又放过了他…我若是梁辛,怕是恨你会多过谢你,更何况,你掐掉了他唯一的机会,就算你不杀他,他多活不了片刻,你这算什么?戏他么?”老九眨巴着眼睛,也不把刚挨的那顿打放在心上,嘿嘿笑道:“这么麻烦,我就是看他冲得凶,怕他会伤了你们;可动手之下我又觉得不该杀他。”顾回头苦笑摇头:“一时理解不了也没关系,后多想一想,多听师父教诲,总会明白的…”话还没说完,秦痩拔身而起,大步冲到顾回头的跟前,一脚把他也踹倒在地,这才开口道:“恩,说得还算他**有道理!”顾回头真恨不得还一句:你打得可他**没道理。
老九一个骨碌爬起来,望向秦痩问道:“师父,梁辛死定了?”说着,伸手把顾回头也拉了起来。
不等秦痩回答,顾回头就应道:“五座天门法阵,足够要他命了。”秦痩则冷笑道:“就算他撑过了法阵也没用,真正的犀利手段还在后面!”说着,扬手撤去结界,继续观战。
小岛上的苦战仍是老样子,梁辛化作一团疾风,拼死护住众人最后的栖身之地,六黑一红七片沉木耳北斗列位,在帝星紫薇的带领下呼啸翻转,涟漪中每一道巨力迸发,都会在冥冥之中引出一串闷雷。
没人能看清梁辛的身法,所以也没人能看得到他七窍淌血的恐怖模样,血黑红,斑斑点点,双眼、双耳、鼻孔、嘴角…再打下去,他会死。
而且用不了多久。
长天暗叹了一声,盘结手印,开始准备逃遁的法术,不过他自己也明白,逃不掉的。
就在此时,梁辛突然身形一震,险些都身法失守,狰狞怒吼道:“少废话!”片刻后,他又怪叫道:“当真?”跟着,他又重复道:“少废话!”又过了一会,梁辛再度开口:“好!我以干爹在天之灵立誓,以我两位兄长的命立誓!”梁辛字字如雷,吼得长天莫名其妙…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