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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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可是真够快的,郭怀刚让出了路,疾风猛卷,已是擦身而过,好险!
车把式似乎火儿了,就在擦身而过的刹那间,一声:“找死!”蹄轮声掩盖了这一声,听不真切。
鞭梢儿带着劲风,猛向路旁的郭怀了过去。
鞭子了过去,车马已驰出丈余,弥天的黄尘笼罩了车后。
也许是黄尘妨碍了视线,车把式这一鞭没得到回响,手上的觉异常清晰,这一鞭是落了空。是黄尘妨碍了视线么?车把式明白,挥鞭的时候黄尘还在车后,路旁那个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车把式自己更明白,这鞭子,只要出了手,从没落空过。
一声轻咦,紧接着长鞭之声脆响,车马驰速顿减,转眼间停了下来,停下来的时候,车马已出近十文远近。车把式从车辕上站起,手持长鞭,转身后望。
车后的两人两骑也一起飞旋,掉转马头,静望来路。
来路上,整个儿的被黄尘笼罩着,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黄尘里的,但是黄尘外的却能看得清楚异常。
天爷!车把式,还有两匹黑位骑上那两位,一个个杏眼桃腮,眉目如画,居然都是女的,看年纪,还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只听车里传出了话声,甜美。清脆的京片子:“红菱,不许轻举妄动!”敢情,车里还有位姑娘!
车把式也好,马上的两位也好,显然身份都不如车里那位,都是随从下属,随从下属都一个个杏限挑腮,眉目如画,车里那位的容貌风华如何,似乎就可想而知了。
车把式想必叫红菱,只听她道:“姑娘您听见了?”车里那位“嗯”了一声:“他躲你那一鞭的身法极其奇奥,而且分寸拿得恰到好处,我从没见过。”红菱柳眉一扬,道:“待会儿您可以再看看!”就这车马停稳,说了两句话的工大,黄尘里走出个人,当然是郭怀。
他从弥天的黄尘里走出来,身上却没沾黄尘,一丁点儿也没有。
而,红菱跟马上的那两位,谁都没留意这一点。
她们只留意了另一点。
只听马上的那两位,左边一个口轻呼:“模样儿长得好的。”三位姑娘的眼都够尖,谁都清楚的看见了,红菱跟那另一位,心里都同意这一位的看法与说法,只不过都没说出口来,再看,她们俩微一怔,吹弹得破的粉脸上,都浮现了讶异的神。
不知道她们是没见过这种好模样儿的,还是没想到此时此地也会碰上了这么个好模样儿的?随听车里那甜美的声音道:“紫鹃,姑娘家也不怕人听了笑话!”叫紫鹃的那位低声道:“真的,姑娘,真的是少见的好模样,可就是人寒怆了点儿。”车里那甜美的声音道:“跟我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不要以衣着取人。”紫鹃道:“姑娘,我可不是没说他模样儿少见啊!”车里那甜美的话声道:“好了,已经近了,不要再说了。”不知道那位姑娘在车里看得见还是怎么,不过,车篷密遮,车帘低垂,她人在车里,应该是看不见外头。真的,就这几句话工夫,郭怀真已经走近了,他看也没看车马一眼,继续往前走他的,竟然要过去。红菱头一个忍不住了,一声冷喝:“站住!”郭怀倒是很听话,他站住了,但却低头往身后望望,然后再回过头来望红菱:“请问,姑娘可是叫我?”对于这么一位车把式竟是位美姑娘,他似乎一点也不诧异,一点也没觉意外。
红菱冷冷道:“这条路上除了我们,就只有一个你,不是叫你叫谁?”郭怀没在意红菱的语气,一点也没在意道:“那么,姑娘叫住我,有什么见教?”红菱道:“车马老远来了,你走在路中间还不知道让,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是活腻了也不应该拖我打人命官司。”郭怀仍然没在意红菱的语气:“姑娘冤枉我了,我要是没让,怕不早就躺在路中间了,还能站在这儿跟姑娘说话么?”红菱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还会说话的,奈何是强词夺理,你是让了,可是你让得迟了点儿,马车差点儿没撞到你,你难道麻木不仁不知道。”郭怀还是没在意红菱说话的语气,道:“或者我是真让得迟了点儿,可是姑娘了我那么一鞭,是不是也该扯平了?”红菱一怔,一时没能答上话来,粉睑涨得力之一红。
紫鹃说了话:“本来是该扯平了,可是她那一鞭没着你。”郭怀微一怔:“这倒也是实情,那么三位姑娘停下车马这儿等我,为的就是那一鞭没能着我,心里的气难乎?”紫鹃点了人:“不错。”郭怀道:“那容易,如今我就站在这儿,让这位赶车的姑娘再一鞭就是了。”紫鹃可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梦也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个人,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红菱刚被堵了一句,一时没能答上话,心里正恼,听郭怀这么一说,她是三不管的点点头:“好极!”话落,扬手,玉腕微振,长鞭像灵蛇,鞭梢儿带着呼啸,疾如星的向着郭怀飞了过去。她认为郭怀只是这么说说,她真出了手,他一定会躲,她要看清楚,这回他怎么躲,也好让车里的姑娘听听,他用的是什么奇奥身法。
她是这么想,不只是她,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但是她错了!她真料错了,郭怀没有躲,不但没有躲,站在那儿身于一动不动,居然连眼都没眨。不但是红菱大意外,就是紫鹃跟另一位也大意外。
紫能口叫道:“你,躲”来不及了,她叫迟了!
红菱也来不及收手,就是想把腕子偏一点都来不及。
眼看,奔电似的鞭梢就要中郭怀的脸。
突然,车里响起一声娇喝:“红菱,站稳了!”只见,车后的车篷微微掀动了一下,旋听“叭”地一声轻响,鞭梢儿倏然断了。
断下的一截擦着郭怀的脸过“笃”地一声,竟然进了郭怀身后的一株树干里,几乎进去了一半,在外面的一截,了一下才垂下去。
与此同时,那鞭梢儿崩断的一震之力,把后半截皮鞭带得往上扬飞起,也带得红菱立足不稳,身躯猛一晃。幸亏,红菱听见了车里姑娘的那一声,立即探左手抓住车辕,不然的话她整个人非栽下车辕不可。不过是软软的皮鞭,到了这位红菱姑娘手里,劲道竟如此威猛,足能穿金裂石,委实令人咋舌。而,车里姑娘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不但能及时截断鞭梢儿,那一震动余力还险些把红菱带下车去,应变之快,力道之强劲,更不知又高过红菱多少。连紫鹃跟另一位都吓傻了,看呆了。
要是传扬出去,就是天下武林也一样会为之震动。而,郭怀仍然平静安详,他像不懂武技,甚至像个没事人儿,他只向马车拱了拱手:“多谢姑娘!”话落,他就要走。
车里的姑娘说了话:“请等一等。”郭怀收势停住:“姑娘还有什么教言?”车里的姑娘道:“只这么一声谢就走?”郭怀道:“看姑娘刚才出手施救,姑娘应该是个明理的人,姑娘既是个明理的人,那就该知道,虽然是一声谢,对我来说,那已是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