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善恶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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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书生继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再问大和尚你修的什么?”普济老和尚脸连变,默然不语!
良久,始老眼深注,道:“阿弥陀佛,施主既然这么说,老衲不敢不点头,不过本寺僧舍不多,可没有什么清净静房…”书生一笑截口,道:“那没关系,我只求能读书,能睡觉就行!”他倒能凑合!
普济老和尚皱了皱眉,回顾身后小沙弥,道:“为这位施主收拾一间房子!”随即向书生合什微躬身形:“施主请!”书生潇洒还礼,道:“多谢大和尚!”探怀取出一片金叶,又道:“微薄俗物,不成敬意,权充香…”普济老和尚话中有话,道:“施主盘不多,请留下自用吧!”书生笑道:“大和尚留我,那是大和尚的好意,非亲非故,到那儿也不能白吃白住,只是我一点敬佛之意!”顺手将之放在佛案上!
普济老和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躬身说道:“却之不恭,多谢施主赏赐!”挥手轻喝:“为施主带路!”小沙弥应声转身而去。
书生淡淡一笑,跟着小沙弥行自殿后!
殿后,是座大院子,几株老树苍劲参天,浓荫遮住了半个院子,青石小径两旁,整齐地摆着几株盆花,暗香浮动,随风沁人,颇称清幽雅致!
书生侧顾普济,扬眉笑道:“阶下几点飞翠落红,收入来无非诗料,窗前一片浮青映白,悟人处尽是禅机,佛门清修地,老来福无穷,大和尚生活令人羡慕!”普济含笑答话,却笑得有点勉强:“何处无妙境,何处无净土?出家人本应如是!”书生点头微笑,突然发问:“大和尚,‘世间皆乐,苦自心生’,这句话,然否?”普济老和尚肃然点头:“然!世人为荣利缚,动曰尘世苦海,不知云白山青,川行石立,花鸟笑,谷答樵讴,世亦不尘,海亦不苦,彼自尘苦其心尔!”不愧佛门德道高僧!
书生点头微笑,再问:“再请教,‘祸福苦乐,一念之差’,然否?”普济老和尚神情动,双目冷电异采一闪即逝。
“然!人生福境祸区,皆念想造成,放释氏云:利炽然即是火坑,贪沉溺便为苦海,一念清净烈焰成池,一念警觉船登彼岸,念头稍异,境界顿殊,可不慎哉。”书生转身微揖,笑道:“多谢大和尚教我,不悔不悟,永沦苦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皆异乎一念,的确不可不慎!”普济老和尚脸上微微变,强笑谦逊!
说话间,已抵一间僧舍门口!
小沙弥推门人内,点燃灯火!
陈设虽简陋,但窗明几净,点尘不染,清静雅致,何用再收拾,简直就像预先准备好的!
书生侧顾普济,笑道:“大和尚话何冷,心何热?”普济老和尚有点窘,道:“这是替远方行脚佛门弟子,偶来挂单所预备的,施主高雅之士,老衲既已点头,何敢慢待,不知尚中意否?”书生笑道:“何止中意,过我望之!”又随便谈了几句,普济老和尚率小沙弥双双辞出!
书生望着普济老和尚那渐去渐远背影,玉面上浮现一丝令人难以会意的笑意,转身进房,随手虚掩上了门!
按说,夜已深沉,他该睡了!
可是他没睡,不但没睡,连一点打算睡的迹象都没有。
解下背书书箧,信手白书箧中取出一本书来,独坐几前,面对孤灯,他竟看起书了!
梆响动,更鼓敲出了四更!
书生,他仍然没有睡意!
但,蓦地,他放下了书,目注窗外,微笑发话:“佛门清净地,别惊扰人家,出来!”话落,门动,一黑衣胖汉子拜伏在地!
是那位“大相国寺”前摆摊儿,练把式,卖“大力丸”跑江湖的豪迈英雄,没遮好汉“秃顶”老马,马花亭!
书生含笑挥手,道:“起来,坐那儿谈!”
“秃顶”老马应声站了起来,称谢告坐!
正襟危坐,恭谨说道:“花亭今夜接获‘竹符令’后,才知道四叔来了开封,四叔颁下‘竹符令’,召唤花亭,不知有何吩咐?”书生未答,皱皱眉,道:“花亭,你一向谈话都是这样文皱皱,这样拘谨?”
“秃顶”老马胖脸红一红,笑了,笑得好窘,着一双手,没说话,面对这位年轻前辈,他能说什么!
书生摆摆手,笑道:“跟平常一样,随便点,我不是你大伯跟你三叔!”
“秃顶”老马应了一声,虽然有点拘束,但好多了,道:“四叔这趟突然来开封,定是有什么大事!”书生笑了笑,道:“你知道昔年宇内赫赫有名的黑道巨寇莫雷?”
“秃顶”老马神情一震,道:“四叔是说‘毒手魔君’?”书生点点头!
“秃顶”老马道:“花亭知道,莫雷昔年号称道第一高手,睥睨宇内,纵横武林,穷凶极恶,杀人无算,确使黑白两道谈虎变,正二途闻风丧胆!”书生笑道:“好名词都让你用上了,不错,‘毒手魔君’莫雷的确是这么一个凶狠人物,可是十年前他突然洗手息隐,离奇失踪了,你知道么?”
“秃顶”老马道:“花亭知道,那是因为他被‘赤发八魔’围攻于‘北天山’,身中‘赤发八魔’独门歹毒霸道暗器‘逆攻心针’,虽重伤不死,但功力已大打折扣,无法在武林行走…”书生截口说道:“这是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