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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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忍到了自己的筋疲力尽、口干舌噪。他好想喝一口水,歇息那么一小会儿。可是,这分明是一场不见血光的战场。任何的稍稍松怠便会前功尽弃!
望着头顶老头西斜再西斜,慧忍突然有些心神焦躁起来:再晚一些,山下的擂台就要结束了!自己的机缘也许永不复再!
此时,他蓦然记起师父平素的教诲:“每遇非常,可持号观息以定心神…”于是强令自己默默持号,渐渐地终于镇定了一些。他暗暗运起内功洗髓经,蓦然之间,就见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幻影骤然浮现于面前。刹时,慧忍顿觉有神力相助一般勇威倍生,而神形体之间飘逸绵软起来。
此时,十八名武僧见慧忍突然摇摇晃晃仿如酒醉一般,皆以为他了心神,一齐上前合力进击。孰料一经
手,才清楚慧忍这套拳法竟是形醉而神不醉,于外相绵软中突然出击,其英威电发令人猝不及防。
众僧纷纷溃退,阵法骤然迸如水!
慧忍脚下一弹,破阵而去!
孰知,当他正要跳上台阶那时,再不曾料想,只见唿啦一声,被自己曾打败的头两道山门前的众位师兄师弟和寺中几百名武僧不知打哪儿一下子全都钻了出来。
众僧仿如层层屏障一般,死死地挡在了头道山门前!
慧忍一下子楞住了!
这样的阵势,若想闯出去,除非凭借长和长剑大开杀戒,杀出一条血路方可打出!
但是,他清知师父决不是这个意思!他也决不会杀伤众僧的法子打出山门。
可是,如何闯出这最后一道关口呢?
这可是无常之阵啊!
他突然记起了师父曾说过的“面对非常时,可使无常之法而破之”立即运起轻功,纵法而上,凭借着众僧的头顶,一跃而箭到了山门边的墙头上。
众僧眼巴巴地望着他飞升一般的轻功,竟无半点奈何了。
慧忍站在墙上拱手而道:“众位师兄,非常之时,请恕师弟无常之法!”言罢,纵身而下。
至此,慧忍终于凭着毅力、顽勇和心智,全部闯破了师父布下的三道山门、四道阵法。
当他翻身跳出高高的山寺台阶后,回过头来,看着相继涌出山门、伫立在青石门廊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师兄师弟们,望着夕下静静的禅林殿堂,蓦然之间觉着竟有一种巨大的孤独
骤然袭上身心!全然没有预想中闯破三道山门后的喜悦
和成就
…
一种茫和无明立时笼罩了他的整个身心。伴之一种无以言说的惆怅、留恋和失落。
这是一种真正的孤独,一种离群孤雁的落寞。
师父在师兄师弟的簇拥下,走出山门、下了台阶。
慧忍疾步趋近师父,匍匐跪拜于山门前的平台上,两眼噙泪,叫了一声:“师父…”便一下子咽住了。
师父今天穿上了那套只有节才穿的绣金大红袈裟。师父是把自己打出山门的
子当成一个隆重的
子了。
望着师父那飘逸于秋风夕辉下苍白的须髯和空的左臂,慧忍突然泗涕迸溅起来——他能成为今天的慧忍,全是师父几年苦心打造和格外教诲的结果啊!
这几年来,师父不仅令自己苦练短中长远兵器、骑之术和将兵之法,这一年中,师父又在布阵、禅机、医术上更加督促自己上进,手把手教自己**的易筋经和洗髓经,以易筋经调理他的皮、
、血、五脏和筋骨;再以洗髓经扶佐他的心神灵魂,终于使他的禅武和内功达到了如今这大自由、大自在的境界。
一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整整四年里,师父几乎是倾其全部心血和
力造就自己的!
师父慈祥而宁静的脸上出类似父
的神情。他抚了抚慧忍的头,眼中有盈盈的泪光闪动:“嗯!去吧!不要忘了,‘兵者是凶器,万不得已方用之!’更不要忘了,你是少林的弟子。”
“师父,徒儿记下了。”慧忍泣不成声。
师父转脸令身后的一个小沙弥捧出一个托盘来,上面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套犀牛皮的盔衣盔甲、一把青铜宝剑。另一个小沙弥牵着师父那匹全副雕鞍的“黑旋风”坐骑,师父把盔甲和马缰到慧忍手中:“去吧!”慧忍拭了泪,双手过盔甲宝剑,三叩九拜之后,转身拽住马缰、翻身跃上马背:“师父,徒儿去了!”大禅师和众僧望着黑旋风驮着慧忍呼啸而去,渐渐消失于山林野径…
翰成纵马赶到山城红沙校场时,募集兵将的比武刚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