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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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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心口发狂似的急剧跃动,眸光慌的别开,一丝不该有的娇羞之涌上秀颜。

严隽垂睨,嘴角微挑,似笑非笑。饶是她再智勇双全,一再装傻瞒混,也断不可能对男女情事无动于衷。

他倒要看看,他的皇后能装得多傻,通敌叛国的聆月军师又能有多聪慧。

真是可恼,可恨!

趁着夜深,洛琼英披上惯穿的月牙绣蝶大氅,秀颜是气恼,漫漫行走在偏僻的水榭间。

这座水榭修葺得极美,却因临近冷,来往的林径甚是森,平若无要事,人能避则避,榭中的灯都坏了数盏也无人更换。

从前,玉宁门前稀落,人一唤三不理,无人关切她的死活,子过得忒舒适惬意。

这些宁静自得的好光景,却在严隽一连数上玉宁用膳之后,一去不复。

“这人到底怎么了?总不会是真看上一个傻子了?”洛琼英身子倚在玉栏边,只手扶腮,黛眉轻蹙,一脸苦恼地轻咬下

“不不不,绝无可能。这人聪明绝顶,自负狂妄,怎可能看上一个傻子,肯定是有什么谋。”她终待在后,对于朝前国事一概不知,虽然景丞尧偶尔会藉华方捎来前线战事,但那毕竟非金梁国政。

莫不是华棣国的遗民传出什么怨声,以至于他得下放帝王之尊,委屈自己这般作戏?

洛琼英叹了口气,抬手额侧,脑中却忽然闪过用晚膳时,严隽笑睐她的神貌,双颊不微微发烫。

为了让他更厌恶她,她可是卯足了力气,拚命在他面前做尽镑种可笑之事,诸如大口吃饭,大口饮茶,半点皇后之仪也不顾。

“朕的皇后如此不拘小节,朕很是高兴。”想不到,严隽竟然只是淡淡笑道,还亲自夹了个煎团子到她碗里,那当时,她两颊红如手边的枣泥酥果。

“严隽啊严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洛琼英惑的垂下眼睫,任由凉得刺骨的寒风拂过脸颊,动鬓间几缕发丝。

“你可真是大胆,竟然直呼金梁帝王的名讳。”水榭中有别人!洛琼英心口一窒,循声望去,瞧见一道瘦长的青身影伫立在入口处。

那人是个男子,身穿皇城侍卫的青袍,身型高瘦修长,脸上却是布了狰狞的丑疤,几无完肤,甚是骇目。

“你是谁?”无惧的上那张丑陋面庞,她出奇平静的反应,教那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极浅的赞赏。

这般的夜,这样的地方,再加上他特意择选,丑陋至极的人皮面具,换作一般人,早已惊惧尖叫,她却能波澜不兴的视,足可见胆识过人。

严隽掩去际的浅笑,用着嘶哑难辨的嗓音回道:“我只不过是一个看守冷的侍卫。”洛琼英的眼神依然是戒备。

“这里并非冷,这样深的夜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见水榭似有人影晃动,担心是想寻死的妃嫔,因而走近一探。”

“放心,我不是想寻死,只是来此地图个清静。”她自嘲一笑。

“我亦和姑娘一样,夜深人静,中愁郁难解,便想来此吹吹风,排遣苦闷。”望着她眼底深浓的愁绪,他心底无可自抑的微微一

“愁郁难解?一个冷侍卫能有什么愁郁?”她小心谨慎的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冷既是被眨妃嫔所居之所,看守冷的侍卫亦是曾受过重罚,不容于皇城,才会被派至冷。”

“受过重罚?”阵光微闪,严隽抬手,摸了摸脸上那张布狰狞丑疤的人皮面具,故作黯然的道:“实不相,我脸上的丑疤,正是因为触犯天威,惹得陛下龙心不悦,因而被刺鞭甩花了脸,就连嗓子也是因为御赐药酒,险些成了哑巴。”

“是严隽做的?”洛琼英听闻此言,心下不恻然,对他的戒备自然少上许多。

“姑娘切莫直呼陛下名讳,这可是大不敬的。”

“天高皇帝远,这里就我们两人,除非你去告状,否则严隽又怎会知道我直呼他的名讳。”她故作不经心的试探。

“那姑娘尽可放心,我这个废人早被下旨,除了冷之地,哪里也不能去,趁夜来此,同样是冒犯天威,还请姑娘宽容,莫要跟他人提起,否则在下必定命不保。”严隽早想好一套说辞,好让她卸下心防。

“不瞒姑娘,其实先前若不是有崔总管替我求情,我早已被处死,绝无可能活到现在,如今顶着这张丑陋骇人的面庞,也不过是苟活罢了。”自幼长于冷,洛琼英已见过太多似他一般的人,面对此番说辞,心中不一软。

像他这般受过凌辱,嚐尽爆中冷暖的人,表面上不说,其实内心大多恨透了坐于九龙金座上的那人。

再看看他那一脸可布的丑疤,可以想见,当初那刺鞭一记记落下之时,必定是受尽了屈辱与皮之痛,恐怕对严隽这个冷酷无情的帝王,只剩下畏惧与憎肢。

如是想来,他应当不可能是谁人派来试探她的棋子。

清楚看见她眼底释下了层层防备,严隽倒是有些诧异。本以为戒慎如她,或许还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能使她卸防,想不到她心肠甚软,听了他捏造的悲惨遭遇便信了他。

看来,他的傻子皇后虽然聪明狡黠,心地却是极为软弱,恐怕要是上了战场,见多了鲜血屍身,什么妙计都施展不出,显见聆月军师只能隐身在暗处,默默献。

浓黑的长睫掩下,抹去了眼底的笑意,严隽再抬起双眸时,又恢复成淡然无绪的面

他哑着嗓低低的道:“这般不堪的遭遇,说出来让姑娘见笑了。”莫要忘了,心软之人最是可欺。聆月啊跨月,恐怕你注定是要栽在我的手。

“一样是天涯沦落人,哪来什么见不见笑。”她轻晃螓首,粉勾起。

“姑娘可介意我入内一坐?”严隽不怕她认出自己,这丑陋的人皮面具与藉由药酒灌喉变易的嗓音,至今仍无人可识破。

“你想进便进吧,我无权过问。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严隽所有,你若真要问,也该找严隽问去,这座皇城中,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介意。”她回身,拣了一个乾净的石凳落坐。

严隽遂步入水榭,人皮面具下的凤眸微光铄铄,刻意择了一个离她较近的石凳,翩翩入座。

原来,卸下了那份傻气,她说起话来字字珠玑,愚笨模样果真只是伪装。

“瞧姑娘神落寞,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严隽直瞅着双手托腮的她,灯下,那张白皙巧丽的脸蛋映着淡淡惆怅,眼波清澈似水,与白里故装笨拙的模样浑然迥异。

“说了你也不懂。”叹了口气,她眨眨美眸,一手无意识地在石桌上画圆。

严隽见着了,心中浮上一抹笑。她这个动作倒是一致的,装成傻子时也会这般做,大概连她自己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