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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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这俗妞儿从来不穿高跟鞋呢!原来是为了随时逃跑啊!现在可好,她能跑,跑得无影无踪,害他连一点寻找的线索也没有。
开着车,郗伟广泽大街地转悠,就盼着在下一个拐角处能看见温霁华的身影。
可他已经走过了下下下…一个拐角,也没能寻到她。将车停在一边,他沿着东方学院的落夕湖畔四下寻找。这里是东方学院的学生喜连的地方,既然她毕业于“东方”对这里也应该有种特殊的情
才是。
一路觅来,他一无所获。蓦然回首,她就坐在他身后的凉亭处,而且是将脚放在座位上,蹲坐着。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的坐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个女孩子家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不要惹人笑话。你爸妈难道都没跟你说…”
“闭嘴!”霁华狠狠地瞪回去,随即又收回目光。
这一瞪倒真的让广泽住了口,和她锋许多次,这还是头一次看她动了怒,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菜还没有上,你就从餐厅里跑了出来。走!咱们回去吧!”怎么听,这口气里都有些讨好的味道。
霁华沉着脸不去看他,就连语气也变得生硬“你不用麻烦了,晚上的酒会我不去。你可以跟那个董事说我病了,说我有事,再不行你就说我已经辞职了。辞职信我会在周一的早上让你见到,现在你回你的西餐厅吃你的法国大餐,我回我的东施公寓吃落星煮的面条…咱们互不相欠、毫无关联,就此拜别。”说话间,她就准备离去。
便泽长臂一伸拦住了她“怎么好好的说要辞职,你不是在公司里做得愉快吗?你不会是想逃过我的礼仪训练吧?我告诉你,为了能让你将公司的形象展现出来,为了能让你将公司的气质表现出来,这场训练无论如何你要做…”
“够了!”霁华终于忍不住了,她站在石凳上,依靠提升的高度俯视眼前的男人。
“郗伟广泽,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你以为每个人都要按你的要求做到气质高雅、风度翩翩?什么气质?什么风度?说到底就是虚伪!你以为你的礼仪、气度很不凡吗?那不过是一张虚伪的假面具罢了。其实你心狭隘,容不得别人的意见,脾气暴躁,还自以为是。你每天带着假面具活在人前,这还不算,你还要求别人也带着假面具和你对话。是的!你有才华,你是总裁,下属都要听你的嘛!现在我温霁华不干了,这自粕以吧!”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叫你不干了?什么叫假面具?你凭什么指责我?”显然,一上午的折腾经这把火这么一点他也烧了起来。
“好哦就来一一告诉你。”霁华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算。
“从你第一次见到我,你就不想录用我。因为我的气质够不上你的标准,要不是狄先生的劝说,你早就将我拒之门外了。你作为一个公司主管以气质取人,你够格吗?后来金秦和范
溶的事情也充分说明你的用人制度有问题,你
本不配做一个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再看看你所管理的公司,同事间表面上看起来彬彬有礼,个个气度不凡。其实呢!彼此间勾心斗角、冷漠无情,明明可以用合作来提高效率,他们却情愿彼此之间等着看笑话。这就是你一手塑造出的公司气质吗?我跟你提出改善意见,你
本想都不想就否决了。别人说上两句,你就气得要死,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还必须得装出一副绅士的样子,你不虚伪吗?你没有带着面具生活吗?还是,这些
本就是你的气质?就是你的风度?”便泽握紧拳头,半晌咬出几个字“你…够了!”
“不!我不够!既然我要辞职,我就干脆说个痛快。”霁华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了,她非把账跟他一次算清不可“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就是因为你父亲嫌弃你那个出身农民的母亲嘛!”听见她提起的往事,他神情一恍,明显地震了一下“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所有悉你的人,谁不知道这件事。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又有谁不为你母亲抱不平!你父亲既然不喜
你母亲,完全可以不娶她啊!娶了她,再来伤害她,这叫‘报恩’?如果你父亲放过她,说不定你母亲可以找个
她、呵护她、尊重她的男人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还有你这个做儿子的,生你养你的母亲是朴实的农民,你自己还嫌弃…”便泽火气上行,断然封住了她的口“你没有资格评论我,你更没有资格评论我的父亲、母亲和我的家庭。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花农的女儿罢了!”
“我是出生花农世家怎么了?我不觉得花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附庸风雅,在办公室、会议室的那些花不都是花农种出来的嘛!我为我的爸妈自豪,我以他们为傲。你呢?你就以你那个自以为是的自私鬼老爸为偶像吧,以后谁嫁你谁倒霉!”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霁华从石凳上跳了下来“我现在要回家了,你也赶紧滚回去准备你的酒会,记得把你的气质带上,别
丢了!”落夕湖畔风迢迢,凉亭中广泽屹然独立,形影萧条。望着滚滚水波,他跌坐在石凳上,所有的
觉都被那滚滚水波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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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东施公寓,直到华灯初起,温霁华一口气还哽在喉头呢!
“辞职!辞职!这份工作说什么也不做了。”她大声叫嚷着,想用这种方法将体内的郁闷之气散尽。
“霁华,虽然说起来那个会咬人的老总的确有些过分,可你真的准备就这样辞职?”胖妹妹樊落星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一边询问她最后的决定“你可想清楚了,别因为一时之气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的事。”丑丫头沐暖捧着一杯锡兰红茶,静静地凝望着霁华“郗伟广泽真有那么讨厌,竟能让一向大大咧咧的你气成这个样子?”
“岂止啊!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简直让我想揍他啊!”霁华气愤地用拳头在抱枕上狠狠地捶了儿拳“我是俗!我就是俗!他看不顺眼他可以滚嘛!我还看不惯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呢!”
“哦!”暖应了一声,将自己埋在锡兰红茶的氤氲中,她似在细细品味着什么,那像是一分摸不着棱角的
觉。
门铃声响起,落星移动胖乎乎的身体一把拉开了大门“是你!”那个会咬人的老总。
郗伟广泽还是和早上一样,越过落星敦实的身体,径自向霁华的方向移了去。霁华也没想到他会来东施公寓,将手中的抱枕紧紧抱在前,她防卫
地瞪着他“你来我家干吗?你要辞职信,我周一给你。”他默默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许久之后,他的嘴
动了动,发出了他心底的声音“对不起!”见她不作声,他以为她没有听见,于是,他重复起自己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要求你,你有你自己的成长环境、经历和境遇,我不能要求你按照我的标准行事。这对你不公平,对不起!”她骂他的话很对,他的确是虚伪。看上去气质高雅、风度翩翩,其实就是带着一张假面具游走在总裁的位置上。他原本的以气质管理公司的理论早已走了形,可他无力改变,也不敢改变。他不知道回到原点,他还是不是郗伟广泽,还是不是那个让父亲为之骄傲的郗伟广泽。
二十几年的教育,二十几年的熏陶…注意你的气质!注意你的风度!注意你的礼仪!这所有的一切早已成了一道道紧箍咒捆住了他的心,他无力再做挣扎。所以,他惟一能做的只是向她道歉而已。
对于他的道歉,霁华一震,手里的抱枕松开了。眼睛看着鼻尖,鼻尖对着下颌,她体会着什么叫三点一线。久久,她讷讷地冒出一句“其实我也不对啦!我不该说你家的事,那毕竟是你家的私事,我无权评论,更无权说教。”便泽将视线对在自己沾了灰的皮鞋上,保持着两点一线的真理。两个人皆不看对方,却又保持着最高的沉默标准。
落星站在一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招呼了起来“老总,你坐啊!要喝点什么吗?”觉到这个胖妹妹的热情与温和,广泽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不用忙了,我是来请求霁华不要辞职的。我代表公司以最诚挚的邀请留住她,因为她的确是个非常出
的法律人才,失去她将是公司的一大损失。”将目光对上她,他做出最诚恳的请求“霁华,请你留下来,好吗?”他的目光好柔和,就像如水的月光,
失在这片美丽的领域里,霁华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不辞职了。”便泽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他这就准备离去了。
“酒会快开始了,霁华不肯去,我还得赶过去。我就先走一步了!”